塔姆家阿公神情忽而緊湊起來,他斜眼看著一直在一旁靜默無語的秦玉暖,這個女人看起來弱不禁風,不堪一擊,而這個男人恰好將這女子看得極重。
塔姆家阿公身形一閃,手作鷹爪狀便是朝著秦玉暖的脖頸箍去,卻被冷長熙大手一攔,冷長熙側首,狠戾地道:“孫誠真,你若是敢動我們一根毫毛,你也拿不到你日思夜想東西。”
孫誠真?秦玉暖心頭一驚,她記得孫家人早就被全家抄斬了,而且孫誠真這個名字?秦玉暖曾記得,孫家會將最有希望的嫡子命名為孫誠真,隻因為三十年前出現了一個叫孫誠真人改變了孫家整個家族的命運,隻是後來這個孫誠真依舊沒有躲過孫家的詛咒,英年早逝,可如今冷長熙喚這個老頭做孫誠真,難不成,其實當年的孫誠真根本沒死?
孫誠真這三個字一喚出口,這老頭自個兒都僵了一下。
冷長熙聳聳肩,攤手道:“孫家自以為騙過了所有人,可是沒想到,孫誠真也騙過了孫家,四大家族中,孫家想要獨吞所謂的寶藏,可孫家中,孫誠真更想獨吞所有的秘密。孫老先生,您在戈壁灘上過的這十幾年,可還好?當年屈尊扮作工匠進入兵器廠,真是委屈您高貴的身份了。”
“哼,”既然身份已經被揭穿了,塔姆家阿公,更確切的應該說是孫老先生隻是悠然地往茶桌板凳上一坐,“你知道了這些又如何,我在這待了這麼多年,依舊沒有找到回去的路,你以為,憑借你們這區區一百七十個猶如散沙的隊伍,就可以進到兵器廠的腹地了?”
“自然不能,”冷長熙對著孫老先生輕輕一笑,“我知道,要地圖,孫家原本已經有了三幅地圖,加上冷家的一幅,就是一幅完整的地圖,孫家被滅門之後,其手上的三幅本應該落入大齊皇室,隻可惜,那三幅,其實都是假的。”
孫誠真嘴角微微一揚,有些發皺的嘴角帶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因為,”冷長熙看著孫誠真認真道,“真正的地圖,早就被你掉包了,你一直以為憑借你對野人穀的熟悉和三幅地圖完全可以找到兵器廠的位置,可是你錯了,四幅地圖就像是四個不可或缺部分,少了其中任何一個都是不可能的。”
孫誠真很不屑地冷笑了一聲:“你該不會是想和我合作吧,年輕人,要知道你可是什麼都沒有,你拿什麼和我鬥。”
“是啊,我的本錢沒有你多,”冷長熙笑道,“可是我有一樣你沒有的東西,就是走到那兒的體力,孫老先生,二十年都過去了,你已經不是那個中年鼎盛,意誌昂揚的孫誠真了,人,得服老。”
孫誠真偏過頭,他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卻沒想到,今日的自己居然會被一個如此小輩要挾,他低頭,似乎是妥協了:“地圖在我床鋪底下的暗格裏,你自己去拿。”
冷長熙未動,孫誠真嗤了他一眼:“怎麼,你還怕我裝了什麼機關不成?”
“您是機械製造方麵的老手,晚輩不得不謹慎一些。”
孫誠真冷冷一哼,像是極度瞧不起這膽小如鼠的冷長熙,方要起身朝床榻方向走去,一支冷箭卻穿過紙糊的窗格子,直接射進了孫誠真的脖頸上的動脈,一箭斃命,竟然沒有給孫誠真留下絲毫喘息的機會。
“誰?”冷長熙下意識地站起身來,亦是下意識地將秦玉暖護在身後,木門吱呀一下被推開,進來的,竟然是本該替秦玉暖和冷長熙守著門口的毛姆,毛姆如今是做四皇子親兵打扮混在軍隊之中,可他的身手依舊是北狄一流武士,他手中握著弓弩,眼神犀利,側眼看了冷長熙一眼:“這種人,留著做什麼?”毛姆口中的這種人意在指這種心思不純的北狄人。
毛姆將手中的弓弩隨手放在木桌上,徑直準備去取孫誠真口中的暗格,腳邊還是孫誠真脖頸動脈噴薄出來的血跡,對於毛姆這種自作主張的行動,冷長熙竟然沒有阻止,他在冷眼旁觀,他知道,孫誠真一定不會那麼簡單讓毛姆得手。
“啊,我的眼睛。”果然,毛姆將床底下的暗格一拉,一股綠色的黏液就直接噴到了毛姆的眼睛上,帶著白色煙霧和燒焦的味道,冷長熙知道,毛姆的眼睛已經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