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這邊。”儒生在前頭帶路。
“你不用喊我高人了,和其他人一樣,喊我冷夫人就好。”
說話間,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隨著風刮來,秦玉暖異常靈敏的鼻子被猛地一熏,險些讓她暈了過去,突然,懷中有似乎撞進了一個什麼東西,啪嗒水盆落地,濺出了一地的血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個身材單薄的小丫鬟低頭拾起水盆,又不斷地給秦玉暖道歉,裏頭傳來老軍醫的催促聲:“小尚,你快些,熱水不夠用了。”
這丫鬟一抬頭,欲匆匆離開,卻被秦玉暖突然拽住,兩人對視,不約而同地叫出了聲來。
“滿兒?”
“三姑娘?”
看著眼前灰頭土臉,散發淩亂,眉眼卻依舊清秀靈動的滿兒,秦玉暖一時竟然忘了該說些什麼,她愣愣地看著眼前已經是尚家姑娘的尚春滿,眼眶頓時就被飽滿的淚水給占據了,她微微張嘴,有些啞然。
倒是滿兒,已經是淚流滿麵,她一路尋著自家小姐可能回去的地方找過來,一路都是毫無收獲,就在她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竟然就這樣毫無征兆地預見了。
“三姑娘,滿兒好想你。”滿兒再顧不上自己腳邊的水盆,直接撲在秦玉暖的懷中,也不管規矩不規矩的,將頭深深地埋在秦玉暖的肩頭,秦玉暖似對親妹妹地對她,她也早早地將秦玉暖當做了自己的親姐姐。
“你怎麼來了?”秦玉暖摸著滿兒有些打結的頭發,“一路辛苦了,對了,冷武知道你來西夏了嗎?真是,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孩子,千裏迢迢而來,傻丫頭,你真是傻丫頭。”
“不止滿兒一個呢。”滿兒抬起身子,“我、聽雪還有冷霜鴛鴦,都來了。”
居然三個人都在了,怪不得,滿兒心細,聽雪果斷,冷霜和鴛鴦都是武功好手,冷霜師出名門,武功超群,鴛鴦行走江湖的經驗十分豐富,這四個人一夥,還有什麼辦不到的事。
“我說小尚,裏頭的傷員都快痛得不行了,你動作倒是快些。”裏頭的老軍醫忍不住撩開簾子催促滿兒,卻看到站在外頭,一身幹淨樸素衣裳的秦玉暖,有些遲疑,便聽得方才那儒生急不可耐地介紹道:“師父,這就是那位孫妙楊孫神醫的弟子。”
“女的?”這老軍醫有些狐疑,果然,有什麼樣的師父就有什麼樣的徒弟,加上這老軍醫年過七旬,行醫五十載,又是這隊軍醫中的最能說得上話的,看著秦玉暖的眼神更是不屑。
這儒生解釋道:“別看這位冷夫人是女子,可她的本事著實不小,就連弟子跟著師父學了這麼些年,都覺得自己比不上這冷夫人的一絲一毫。”
居然被自己得意弟子這般誇讚,這老軍醫更要看看這秦玉暖到底有幾把刷子。
“進來吧。”老軍醫撩開簾子讓秦玉暖進了帳子,秦玉暖轉頭對著滿兒吩咐道,“你先去忙吧,救人要緊,等晚些,你找齊了聽雪冷霜和鴛鴦,一起最東頭的帳子裏頭找我。”
滿兒擦了擦激動的淚水,點了點頭。
“你,就直接負責最那邊的傷員。”老軍醫毫不客氣地將傷得最重的一群傷員劃分給了秦玉暖,“既然你是孫妙楊的弟子,其他的我也不用多說了,怕你說我為難你,你可以隨意選四個助手幫助你,不過可說好了,他,可是要跟著我的。”老軍醫指了指方才那儒生。
白送給秦玉暖,秦玉暖還不稀罕呢。
“其餘的,你選選吧。”老軍醫朝著自己身後一指,這些都是軍中最普通的醫女和雜工。
“不用看了,”秦玉暖快刀斬亂麻地道,“既然剛好是四個人,那我要這四個,剛才的小尚,還有一個叫聽雪的,一個冷霜,一個鴛鴦。”
老軍醫眉頭一亮,這小姑娘倒是一下就將四個最能幹的給挑走了,也罷,看她年紀輕輕的,那邊的傷員不是肋骨斷裂就是腑髒盡碎,早晚,她就會來請教自己的。
秦玉暖方著手救治第一個,這是一個斷了三節肋骨的人,不過好在骨頭沒有刺到肺部。
“先將他衣服解開。”秦玉暖命身邊的滿兒道。
就在這衣服落地的時候,秦玉暖忽而神色一凝,她看到了這傷員肩頭上一個麒麟的紋身,這樣的紋身冷長熙也有一個,是在手臂上一個完整的紋身,冷長熙說過,這是三千冷家軍的標誌,秦玉暖看著有些迷迷糊糊的傷員,壓住聲音問了一句:“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