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車禍(1 / 2)

米勒24歲了,外婆在她耳邊重複嘮叨。當年,她在這個年紀的時候,她的大女兒都已經6歲了。言外之意,她和肖經博的婚事該籌劃了。可是,她和肖經博從來沒有討論過這個話題,隻是一直不溫不火的談著戀愛。這段感情裏,她是被動的,誰說過先愛上的注定是輸家,最後,她已不僅僅是輸而已。

在米勒的家裏,隻有她和三個老人以及一條威爾士柯基犬。她的父母在她14歲那年因車禍雙雙去世。在噩夢裏,她總能回到那天。

7月13日,周六早上八點四十五分,她在賴床,她一直有這個習慣,即使是在炎熱的夏季也不願離開她粉紅色的床。爺爺已經來敲了兩次的門了,這是第三次。

“小勒,你一定不願意爺爺去掀你被子,但是我會這麼做的。”

“嗯”米勒帶著濃重的睡意,敷衍的哼哼,臉整個埋在被子裏。

“今天爸爸媽媽出差回來,要是看到你還在床上,j·k親筆簽名的《哈利·波特與鳳凰社》就飛了。”

“《哈利·波特與鳳凰社》”她猛地清醒過來,翻身下床,赤著腳開了門。“你怎麼知道禮物是這個”

門外的爺爺明顯剛運動回來,灰色的運動服,黑色的頭發被汗水打濕了,顯得格外的精神。他噙著笑:“當然,我剛跟他們通完電話”

“yes”快樂的女孩蹦起來,給了爺爺臉頰一個吻,然後奔向洗手間。

爺爺疼愛的笑出聲,轉身下了樓。

溫嬸準備了豐盛的早餐,米勒和爺爺坐在餐桌上等著即將回家的父母。他們乘坐末班機趕著回來陪著女兒和老人吃早餐,預計十五分鍾就會到達。可是已經半個小時了。米勒有氣無力的趴在桌上。爺爺看完了早報最後一條新聞,折好報紙放在一邊,拿起電話,已經是第三通了,還是無人接聽。掛在餐廳牆上的時鍾已經顯示九點十七分了。紅色的數字還在跳動。

七月的天,天氣炎熱的燙人。陽光很好,在窗外的樹林間跳躍。米勒穿著她的碎花小短裙從客廳晃到餐廳,又從餐廳晃到廚房。也許受到了高溫的影響,米勒一直焦躁不安,一股熱氣不停在她體內竄來竄去。

溫嬸每隔五分鍾就跑去看她燉在灶上的小米粥,溫叔幹脆跑去花園裏收拾他昨天剩下的活了。

“可能遇上上班高峰期,堵在路上了,現在的交通狀況越來越糟糕了。小勒”老人高聲把正打算跟著溫叔去花園的米勒叫了回來。吩咐溫嬸不用等了。

溫嬸往她潔白的圍裙上擦擦手,正準備端出她早已做好的煎蛋。

電話響了。

爺爺看了來電顯示一眼,衝米勒擠擠眼:“是他們。”

米勒跳著芭蕾舞步奔到餐桌旁,看爺爺接起電話。

“快到了嗎?”爺爺問,臉上掛起笑容,畢竟兒子兒媳到英國洽談生意已經兩個多月了。

“請問您和這個電話的主人是什麼關係?”電話那頭傳來粗獷的陌生中年男人的聲音。爺爺的笑容一下僵了,米勒感到奇怪,一股她不想正視的不安正慢慢升騰起。她往前湊了湊,想更加清楚的聽清對話。

“我是他的父親。”爺爺遲疑了會兒才答道。

電話那頭的人也遲疑的咳了一聲,仿佛在想該怎樣措辭。

“先生,我的兒子和兒媳呢?發生了什麼事?”老人緊張起來,用沒有接電話的那隻手握緊話筒。

“他們····他們發生車禍,當場死亡!”

尖銳的摩擦聲和可怖的碰撞聲擦破天幕;汽車旋轉著被撞出老遠,碎了的擋風玻璃上沾滿了粘稠的鮮血;人群尖叫著,推搡著擠上前圍觀。她吃力的撥開人群,跪在汽車的殘骸前,從破碎的車窗裏望進去:爸爸媽媽沾滿鮮血的臉,睜大了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她!

她尖叫著醒來,臉上已布滿淚痕,抱膝放聲大哭。

這個夢境一直糾纏著她,在每個入睡的夜晚。17歲之前她都會哭叫著醒來,後來她學會咬著被子,不去吵醒因為擔心她而搬到隔壁房間的外公外婆。

那次車禍從來沒有遠離過她,隻是她學會不去談論它。那是她世界的一次坍塌,人心的重建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但是肖經博的出現至少讓她重拾生活的節奏。

肖經博就是在那時開始駐紮在她心裏的,當一個人處在在傷痛時,容易依賴對她釋放出關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