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貴嚇了一跳,以前香香在登仙閣還沒有因為魔舞出名時,他還曾欺負過她,可沒想到,如今這丫頭居然野雞跳上梧桐樹變成了鳳凰!他隻知道香香贖了身,哪裏知道她居然成了後龍先生養的暗室?--鄒鳴送香香給郭大路,並沒有大張旗鼓,畢竟香香隻是個伎女,明裏宣揚出去,與郭大路麵上不好看。
施貴退了一步,後龍先生是堂堂科學門掌門上仙,剛剛得了當今聖上的丹書鐵券,伸個拇指就能將自己按死的,哪裏是他這樣的混混敢惹的?香香--郭蘭英又是他心愛的女人,隻要吹吹枕頭風,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施貴當下就打起了退堂鼓,轉身就想帶著龜奴們走,就此棄了桃,可是腰間的硬物卻讓他又停住了腳,這硬物乃是一錠銀子,是包了桃準備給他****的金大爺賞他的,隻要今晚梳攏了桃,還另有賞銀。
這要是自己轉身一走,這賞銀不得就要還給金大爺,還得再三賠禮,求金大爺高抬貴手,畢竟當初是自己將桃引薦給金大爺的,還使了種種手段,引了金大爺的興致,這才出了高價,給桃****。
所謂錢是英雄膽,施貴不是英雄,但他更愛錢,忍不住回頭瞟了眼義莊緊閉的門,突然心中一動--不對啊,後龍先生心愛的女人,怎麼可能到義莊這種髒兮兮的地方來?鄞縣府上有的是包養伎女的各位大爺,都是一抬橋抬到外宅的院子裏,輕憐蜜愛,怎麼可能讓她拋頭露麵,更不可能讓她跑到義莊這種地方來。
施貴財迷心竅,突然腦洞大開--難道,這郭蘭英不知因為何種原因,失了後龍先生的寵愛,以至於流落至此?
他一把揪住旁邊的龜奴:“你郭蘭英被後龍先生收在門下,那我問你,郭蘭英在後隆村住得可好?是否受後龍先生寵愛?平時的穿戴吃用如何?”
那龜奴想了想:“我倒是聽咱們閣裏的幾個打雜的廝,那郭蘭英是住在後隆村一戶村民家中的,並不與後龍先生住在一起,平時穿的是布衣,也沒什麼飾,甚至還要進山打草喂豬幹些粗活--”
施貴重重一拍大腿,仰大笑:“哈哈哈,了!了!合該我們哥們幾個這一注大財!”
旁邊的龜媽們一怔:“施哥,你莫不是了失心瘋了?好端端的,哪裏來的大財?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惹了郭蘭英,她要是一狀告到後龍先生那兒,咱們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施貴一把拉住眾龜奴:“走?!走什麼走?!咱們打破門去,抓了郭蘭英,把她賣給恩客--以郭蘭英以前一曲魔舞哄動大江南北的名頭,咱們哥幾個少也能賺上千金!”
龜奴們瞠目結舌,連連搖頭:“瘋了瘋了!施哥你真是瘋了!哪個誰,快找一碗大糞來,給施哥灌下去,好治他的瘋病!他居然敢惹後龍先生,真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民間慣有灌大糞治瘋病之,這倒不是龜奴故意欺負施貴,來還真是為他好。
施貴又氣又笑:“放你娘的屁!誰老子瘋了?!”
龜奴們亂糟糟地道:“施哥,你要抓了後龍先生心愛的女人私下買賣,可不是瘋了?你想死,我們可不想跟著你倒黴。”
施貴冷笑道:“這郭蘭英如果真是後龍先生心愛的女人,我自然當她是活菩薩一般,趴在她腳底下,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可是你們看看,這郭蘭英到了後隆村,穿的是布衣,吃的是粗食,甚至還要上山打柴下地喂豬,如今更是跑到了義莊來--這哪裏是得了爺們兒寵愛的女子的模樣?分明是已經被後龍先生玩膩了,一腳蹬了!”
龜奴們一下子呆住了,他們都是眼頭子極靈活的,更是看慣了風月場中的悲歡離合,那當紅伎女被恩客包養之事並不少見,可是,伎女永遠是伎女,一旦那些爺們新鮮勁一過,失了恩寵,就會想起身邊的玉人曾經是一雙玉臂千人枕,一點珠紅萬人嚐,頓時起了厭惡之心。
那時,失了歡心的伎女不是被****打罵不休,就是被轉手送人,比家裏養的阿貓阿狗還要不堪。
那郭蘭英,如今布衣木釵,可不正是失了後龍先生寵愛的模樣--甚至有可能,她逃到義莊來,就是不堪忍受後龍先生的責打****,想要逃離後隆村,逃離鄞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