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絲締才不怕李波呢,他早就是自己的裙下之臣,她故意扭了扭身子,抽了抽鼻子,裝出眼含熱淚的樣子:“郭官人,姐妹們都已經聽了香香--不,不,是郭蘭英妹妹以及桃妹妹身上生的事了,我們再不想在那黑心的老鴇手下過日子了,誰知道哪一,自己也會象紅霞姐那樣,生生爛成厲鬼一般,隻能躲到義莊那種暗無日的地方,了此殘生。求郭官人救我等性命!”
克裏絲締一開始還有些調笑的意味,可著著,想起伎女們年華老去後,那任人摧賤的日子,也忍不住觸動了心懷,掉下淚來。她雖然也是登仙閣的紅牌,但畢竟年紀大了,誰知道這樣的飯還能吃幾年,她又是番人,遠離家鄉,連回家隱名埋姓過日子也不可得。
克裏絲締突然在郭大路身前跪了下來,咚咚磕起頭來,啞著嗓子道:“後龍先生,求求你了,救救登仙閣上百的姐妹吧!”
李波忙搶上去,扶起克裏絲締,看到她的磕頭都腫起來了,心痛地伸出手揉著,溫聲道:“你看看你,何苦如此,郭大哥心是最善的,就算你不求他,他都已經在為你們的後路考慮了,終要救你們脫出這個火坑。”
郭大路暗中一攤手,得,李波這廝,是完全被克裏絲締給迷住了,怪不得坊間傳言,他想娶一個伎女回家,不過,這金壁眼的克裏絲締真要進了後隆村,那老李家非吵翻不可。
郭大路抬抬手:“克裏絲締你且起來,老鴇和施貴強搶民女,壞人名節,罪大惡極,自有有司懲處,想來這登仙閣自然也會被罰沒,我卻是不好什麼--”
李波搶著道:“湯和早了,這登仙閣會當做賠禮,賠給咱們科學門,郭大哥,登仙閣的一應資產和裏麵的--那個姑娘們,都隨你處置。”
郭大路倒沒想到,李波下手這樣快,早就已經和衙門暗中溝兌好了,反正對衙門而言,這隻不過是隨水的人情,他萬萬沒想到,自己跑到大李朝居然會開起青樓,雖然郭大路挺羨慕韋爵爺來著,可卻並沒有韋爵爺那樣“遠大”的誌向,要將麗春院開遍大江南北。
郭大路瞪了李波一眼,使勁撓著頭:“登仙閣到了我手裏,自然是不能再做那種--那種生意了,卻不知道克裏絲締你們一眾姐妹,自己心裏有什麼想法沒有?想做什麼營生?”
克裏絲締可憐巴巴道:“我們姐妹其實是很佩服蘭英妹子的,她到了後隆村洗心革麵,什麼髒活累活都願意幹,隻是,隻是我們雖然佩服,卻、卻沒勇氣學蘭英妹子的樣子。郭官人,我大著膽子一句,登仙閣姐妹上百號,雖然有心脫離苦海,卻肩不能擔,手不能提,所以實在是犯難,因此求到郭官人這兒來,還請郭官人幫咱們姐妹想個好著落處。”
李波氣得揚手在克裏絲締屁股上打了一巴掌:“你這丟人的婆娘!怎麼?你是想讓郭大哥白養活你們上百號人?要我,給點盤纏,直接打你們回老家就是了。”
郭大路心裏苦笑,克裏絲締這樣的女子,其實還真是隻能靠自己的色相,讓男人們來白養活,要是讓她們到後隆村的工地上去幹活--算了吧,當年原時空的太祖有能力將伎女改造成自食其力的勞動婦女,郭大路卻沒這樣大能。郭蘭英那樣能下大決心脫胎換骨的,畢竟少之又少,而且就算是郭蘭英,如今真要論起幹活能力,還不如李如海家的比她得多的三妞呢。
克裏絲締怯怯地道:“白養活這種話,我們是不敢的,隻是請郭官人想個點子,找些適合咱們女人家做的事來。”
郭大路在閨房裏背著手,轉著圈,克裏絲締一雙綠玉一般眼睛直直地盯著他,因為她知道,自己以及整個登仙閣姐妹們的下半生,全在這個其貌不揚的黑膚夥子身上。
郭大路開口問道:“你們姐妹們可會刺繡?我今後要搞紡織廠,可以提供給你們一些時裝的式樣,則你們專門定製高檔紡織品,這倒也是一條生財之道,足不出乎,也可安居樂業。”
克裏絲締搖了搖頭:“樓裏姐妹的手帕、荷包、內衣,都是由專門的婆子、丫頭們縫織的,自己卻委實不會--”
她一語未落,旁邊的李波已經跳了起來:“你這婆娘,又在胡!我經常看到登仙閣裏的姑娘送爺們衣服鞋襪什麼的,可不都是她們親手縫織的?就連你也曾經送了一個手帕給我,那上麵的繡工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