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四十五爭權寵司馬進讒言,留後路李溫獻詭計(1 / 3)

周懿昏睡了多時,朦朧醒來,見身在降龍殿外一處方石之上,念生蜷身將他圍著,群龍皆在降龍殿中。那念生為保全周懿,與火龍一番爭鬥,直落個兩敗俱傷,二獸就此罷手。再說那降龍殿在內,與外不通往來,至此時也不知到了何時。降龍殿內有猛獸阻擋,念生雖與之類同,卻又有個火龍發難,周懿與念生各有傷病,貿進則必遭不測,於是靜息片刻,就沿原路往回走。

降龍殿外有熒石,周懿便撿來幾顆照路,隻是密室內洞穴眾多,輕易找不到來路。周懿一路往北,又繞了幾道石洞,忽然有個黑影向他飛來,隨著一股槍刃之音,便聽有人喝到:“來者何人!”說時,那長矛已到了身邊,周懿忙說:“我乃周懿,敢問可是司馬將軍的人?”那人即收了手,周懿看時,竟是林穆。林穆引周懿來見眾人,周懿將門外情景說了一番,眾人皆歎,也各有言辭。話說這密室中除林家的人外,眾人多是忠於司馬衝的,而此時司馬春名聲掃地,司馬衝護之,眾人不便追問緣由,心中多有怨懟,難免就有人低聲細語地議論。而司馬春心中滿是慕容雪和那封遺書的事,至此時已再無餘念。周懿悄悄將司馬春喊道人後,問他:“慕容遺書的事兄長受了他人算計,何不趁此時向眾人表明心誌?”司馬春道:“眾人皆不服我,辯之何益?”周懿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何計虛名!”司馬春苦笑道:“若無三叔做主,此刻我早已身首異處,人心可見否?當年北亭之變我能忍辱偷生,是因有人願意為我清白而戰,而如今可有人在?別人不說,就連慕容雪都認定是我殺了他父親,又行篡逆,我心裏再是明了,又能如何?”周懿歎道:“且不說眾人不服,兄長身為局中人,其中諸多困惑猶不能解,他人猜疑也是難免,說到底,都是被這子虛烏有的罪證糊弄了。眼下局勢尚有回旋的餘地,兄長切不可自暴自棄”司馬春聽了也歎氣,到此時他已心亂如麻,早已無計可施,於是便讓周懿打點這團亂局。

那周懿來時已思得一計,當時苦於無處下手,如今進了密室,又到降龍殿走了一回,見其中宮殿走勢極其嚴謹,與五行八卦密不可分,如此倒幫了他一忙。周懿對司馬春說:“司馬嘯曾在白虎堂召見我與孔甲三人,我見白虎堂有個八卦池,外有流水彙入,卻不見那池水上漲,兄長可知他通往了何處?”司馬春道:“這事從來沒人揭開過,聽父親說那池水深不見底,不知通往何處,也沒有人下去看過。你怎麼問起它來?”周懿道:“如此說來,真是上天了開眼,破局關鍵就在此處。兄長可還記得那池中光景?”司馬春不解他所言何意,因答道:“池寬六丈,池台出水三尺,水中紫霧繚繞,不過如此。”周懿笑道:“兄長就不記得白虎堂頂有山泉垂落,落水所彙之處,乃是那八卦池?”司馬春道:“我自然知道。城內北側有座山,據說白虎堂內垂頂之泉便發於此山。隻是山勢凶險,從沒有人上去過。”周懿道:“正是!那泉水常年流入八卦池,水位卻不見漲,其中必有玄機。昨日我與念生登上北側山頂,見白虎堂與此處暗室分立陰陽之眼,陰陽相克相生,二者當有連通。”司馬春道:“這裏石穴重重,機關無數,要找到通往八卦池的去處確實不易。況且,降龍伏虎兵在外,縱然從白虎堂走脫,又能何濟於事?”周懿舒心一笑,說道:“我有一策。兄長若信我,便說服眾人去白虎堂做個鑒證,眾人若去,我必還兄長一個清白。”說時,拱手抱拳而拜,其言語懇切,似有成竹在胸。司馬春凝眉愁思,心想雖然周懿才思過人,若要力挽狂瀾也是難比登天,旦有閃失,他自己身死不足多慮,恐怕又要連累了周懿與他司馬氏的存亡。思來想去,也實在沒有辦法,再看周懿,絕然一副功到必成的神態,於是咬牙狠下心,說:“就依你,但不知從何處可通往白虎堂?”周懿道:“密室之左有個降龍殿,殿外風光秀美,山水輝映,那湖水清澈甘甜,絕非死水。我在降龍殿舊傷複發,便在那水畔靜養了半日,閑坐時竟發現水中有雪蓮花蕊。聽公孫先生說,西方高山之巔大雪春夏不散,大寒之處有草,類荷花而獨莖,姍姍可愛,世人稱之雪蓮。而昨日我與念生在北側山頂石峰間確也見過此物,雪蓮耐寒而生於山穀石峰中,此間若有,必來自外處。正如兄長所言,北山之泉彙於白虎堂,白虎堂八卦池中積水也不知去處,此間有水,當來自白虎堂中,八卦池內!”司馬春聽罷,默默點頭應下,回頭便去說服眾人。周懿忙攔住他,說:“此事還需委屈孫將軍受些皮肉之苦。”司馬春問為何,周懿道:“我計成敗便在此處,一個時辰後兄長可引眾人去白虎堂,眾人到後,隻可在八卦池中靜等,切不可讓人察覺。屆時我在白虎堂揭發司馬嘯,若降龍伏虎兵在,此計絕難成功。”司馬春問:“賢弟如何揭發司馬嘯?眾人又能否信你?再者,孫將軍受苦又是為何?”周懿道:“眼下能解當年玄機者,隻有一人,我設計將他引入白虎堂與司馬嘯對質,此人之言不同別人,司馬嘯自覺高枕無憂,也必然疏於提防,一旦他的罪證敗露,兄長的冤情便可昭雪。”司馬春恍然大悟,說道:“你所說的是那金烏先生?”周懿道:“正是。昨日我聽虞姑娘說了此人底細,回鶻人稱他金烏先生,那不過是他自詡的一個道號,此人原名倉陽,又名倉葭,是虞廣陵的三師弟。這中間的恩怨糾葛非一言兩語所能說清的,待解了此圍,我再與兄長細說。”司馬春越聽越覺混亂,隻是不便細問了,然有一事明了,周懿讓孫武受苦,不過是引開門外的降龍伏虎兵罷了。

司馬春請孫武借一步說話,這孫武也是慷慨之人,周懿說後,笑答:“身為武將,何懼刀傷!公子若能撥雲見日,莫說讓我挨上幾劍,縱然叫我獻出這項上人頭,孫武也毫無懼色!”司馬春與周懿二人拱手而拜。三人定下計策,周懿指了去降龍殿的去路,又留下念生隨他左右,然後便與孫武在北側出口處爭吵起來。周懿以孫武治兵不利,使司馬嘯得了軍權,以致降龍伏虎兵反攻無罪之人,與孫武一番好鬥。降龍伏虎兵圍守於外,都被周懿的話激怒,諸將又都是孫武的舊部,眼下雖效命司馬嘯,心底卻隻服孫武一人,況且孫武為報舊恩公然違抗司馬嘯,又置身於眾矢之下,可謂英雄,周懿以言激之,眾人豈能袖手!鬥倒酣處,孫武失手讓出半式,被周懿一劍刺中左肩。周懿趁著門外眾人怒火上頭,順勢突破重圍,就往城外跑了。那降龍伏虎兵豈能幹休!於洪下令,斥六百人分兵三路前去圍殺,隻百餘人留守密室之外。孫武雖負了傷,仍然持槍守在洞口,眾人敬而遠之,無一人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