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頷首,“不止是我,令姐令弟也來了。”她指向旁邊兩張相似度極高的臉容。
“哈。”諶墨撇唇,“以往我回家,怎不見你們這樣姐弟情深地歡迎?”
“你莫再玩笑了。”僅比她晚出生了半刻鍾即屈居為弟的諶霽容顏冷肅,“你真的執意要趟這趟渾水?”
“不然呢?讓恕兒去嗎?讓侯府再給皇家獻祭一個女兒嗎?”
諶恕螓首微揚,下頜揚起,“你怎知我去了,就是死路?或者……”
“你去了,會甘心乖乖做你的王妃麼?”
“我……”
“你會查姐姐的死因對不對?既然如此,你認為,由我來查,會不會比你更得心應手呢?”
諶霽凝眉,諶恕憋唇,都不語了。
“可是,”肆意眉尖微顰,憂聲道,“令姐的死已是事實,你查清了又能如何?那乃是普天下權勢最大的皇家,不比我們惹過的任何一個江湖門派。”
諶墨把玩著係在腰際的一枚玉飾掛件,那是一枚成色上好的綠色玉石,圓月的中央鐫出一個“茹”字,觸手生溫。“這是姐姐葬禮那日,我自姐姐的身上取下來的。那日,我到王府拜祭之後,想看一眼姐姐生前最後生活過幾年的地方,誰能想到,坐在王府後園的荷池邊,無意中聽到了丫鬟仆婦們對王妃猝死的竊語……我必須要查個明白。”
“姐姐生前的半年,越發鬱鬱寡歡。她死前的一日,我夢見了她流淚不語的臉。”諶恕沉聲,麵色陰鬱,“姐姐的死,不能因為對方是皇家就糊塗了之,哪怕最後做不了什麼,我們這些家人也要為她討個明白。何況,真若是他們害死了姐姐,我……”
“嘖嘖,你看到了,小意意。”諶墨搖頭咋舌,“知我為何一定要回來了罷?她這樣經由三從四德調教出來的侯府小姐,進得去,還出得來麼?也隻有讓人拆吃入腹的份兒。”
諶恕麵色薄紅,幾分惱,幾分氣,“你少看不起人,我……我總能查出來的,你不要替我去……你那個無法無天的性子,真惹出什麼事來,還要連累大家呢……總之,不需你替我了。縱然有什麼事,也是我的命。”她忽然眼圈紅了,“誰讓我在百日時抓的不是娘要的東西……”
“別破壞你冷美人的氣質哦。”諶墨上前,高了她半頭的瘦長身軀攬住她,“我不是說過麼?我代嫁,不止為你,也是為了避開我自己惹下的一樁禍事。畢竟,有幾個人敢到堂堂孝親王的府裏殺人取命呢?”
諶恕依偎著她,抬首望她,將信將疑,“你若當真是為了避禍,侯府也可以避開的。”
“你不想想,這府裏裝著兩個和我一版出來的人,躲在這裏,不是給你們招禍麼?像冰娃娃也就罷了……”
哼!被稱“冰娃娃”的諶霽,冰樣麵容輕惱,鼻孔發出一聲輕嗤。
諶墨不以為意衝他咧嘴一笑,“他那身武功不拿來用也是放著發黴浪費,但你可是嬌嫩嫩水靈靈的恕兒呢,我哪舍得你受半點兒傷?
“貧嘴。”諶恕雖仍冷著嬌顏,唇角已上揚出笑意,“什麼樣的禍事要你拿來避?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麼?”
“唉。”諶墨苦垮了臉,絲毫不在意此舉可能
會破壞她那張美美的芙蓉麵,“世事難料,人生多舛,天涯何處不相逢……”
肆意摸著尖尖的下頜,很不捧場地說:“似乎,你言不及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