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月落星移,天空中最明亮的一顆星也漸漸隱匿空中,黑漆漆的大街上到處伸手不見五指,就在這黎明前最後的黑暗中,有幾個人影無聲無息地冒出來向前方探查著什麼,隨後領頭的人一招手,身後的兩個人彎腰蹲下,再站起身的時候抬著一個長形物體過來,把那長形物體放到仁和堂的門口,不一會轉身而去,又有人抬著東西放下,大約來回五六次,那些人又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天光已經發亮,大街上的人三三兩兩地經過仁和堂門口,看到地上醒目的一幕,有的三緘其口,有的指指點點,有的抽身而去,有的幹脆從附近買個包子,邊吃邊看著門口的人流。
“天啊,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人怎麼躺在這裏?”一個眉眼中透著精明的老者指著地上一溜的人問。
“是啊,這麼多人,躺在這裏,難道是死了?”
男子說完一頓,不好的預感直上心頭。待到人群中有人大著膽子去叫地上的人,走到跟前怎麼叫都一直不動,直到探到人體的鼻息那人砰的坐在地上,然後逃也似的跑了,才大吃一驚。張嘴說話不是,想要退出不是,左右兩難間,就見那個先前說話的老者又發話了。
“難道仁和堂的大夫把人給治死了?”
“果真是嗎?不然為何他們那裏也不去,偏在仁和堂的門口?”
“哎呀,我小兒前幾日得了痢疾,在家將養兩日反越養越厲害,如今想去仁和堂占個號,看來還是去東街的福益堂吧,這仁和堂可是萬萬不能進了啊?”
“這麼多人,仁和堂這回是要攤上大事了?”這個大膽的年輕人見有人回應,探身到地上人的身邊欲去確認的時候,像觸到燙手山芋一般把手縮回來,人更像皮筋一樣從那些地上的人中間彈回來。
“快報官吧,這麼多人死了,萬一是瘟疫,傳染給咱們這裏的人,豈不是天災**?”
“是啊,快去報官。”不知誰說了一句,果然有幾個農戶在一起商量著怎樣去報官。
那個先前在一旁說話的老者眸光中笑意一閃,隨即沒入了人流中。
不多時,店門口有人叫起來門。悉悉萃萃的聲音過後,裏麵有人回應,那人踢踢踏踏行來,開了一條門縫往外看,卻見亂糟糟的人群裏多是憤怒的眼神。他一愣,但也馬上回過神來,有些人看病後一天兩天沒有明顯效果找回來詢問大夫是常有的事,可他沒想到剛錯開一道門縫,想了想找個借口欲把他們攔截在外的藥童被一股強大的人流推開,踉蹌之中他被擠在門後。
隻見一個人擠進來後,把另外那幾扇門也給打開了。
“你們幹什麼?”
裏邊的藥童也出來了,看到自己的師哥被擠得東倒西歪,藥童神色暗了下來,“住手,你們在幹什麼?再怎麼心急看病也要等大夫來了不是,這樣冒然闖進,藥堂亂了套,怎麼診斷病情?”
“你是這裏的大夫嗎?”
被他這麼一說,那些闖進來的人也暫時停止了騷動,這些人多是些良民,沒有經曆過這樣亂闖民宅的事,更何況他們這些人中就有昨天,或前幾日正在這裏看病抓藥的人,鑒於治病救人,他們仁和堂藥價不高,又對病人隨和,的確懷著一顆虔誠的心,不想傷及情麵的。但是想到這個藥堂有可能毀人不怠,延誤別人病情,他們臉上暫時壓抑的憤怒又漲高起來:“你們這裏的大夫把病人醫死了,還不快出來給人個交代?”
“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先前那個身材高大,略顯瘦弱被人推在一邊的藥童也激動起來。
他來到這裏學醫已經兩年,見到這樣的病人來找後賬的人不少,無非是想訛點藥,或減些藥錢,這些都是無可厚非的,人嗎,總有困難的時候,他的掌櫃說了,實在是困難的,也可以體諒,但是不可多施舍,不然這藥堂就成了施舍鋪了。他自持在這些藥童中資曆最老,所以也不像他們那樣慌亂。“對不起大家,我們隻是藥童,不知道診斷和辨證,你們若是有事情還是等我們大夫來了再說吧。”
“不知道?人都死了,你們竟然一句不知道就想打發我們?”在場的人聽言群情激動。
“死了,在哪裏?”藥童不以為然。
“就在外麵。”
“怎麼會在我們門口?”藥童心裏發虛。
“走,帶他去看看。”
見他表情猶疑,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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