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選擇不愛上某個人,卻無法選擇不遇上某個人。
我們都是命運的木偶,提線的是醜陋的上帝。
------《佳乙日記》
2003年。秋。陶藝室。
不知是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或許是金絲草結婚以後,抑或是蘇易正離開以後,秋佳乙每天總是落寞地把自己丟進陶藝室十幾個小時,殺泥,盤餘,泥扳,捏塑,拉坯。之前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無法了解陶藝的精髓。當然,這對於為了心愛的人而學習的秋佳乙來說,是很自然的事情,雖然有些功利,但她確實有用心。忍受著1300度的高溫,然後鳳凰涅槃般浴火重生,這樣飛蛾撲火的愛情一生隻會有一次吧。秋佳乙有時候也會想到蘇易正為她向前男友報仇的往事,每念及此她總會無奈地搖頭,她無法想象自己當初竟會以為和那樣的男人一起就是愛情。或許這就是成長吧,試過了,才知道是不是對的。
又到十點了。秋佳乙揉了揉酸痛手臂,起身清理完陶藝室,然後換了身衣服離開。單身女孩走夜路並不是安全的,可秋佳乙不在意,甚至有些淡然,或許她的潛意識裏覺得自己一定能夠平靜地等到蘇易正回來,盡管那是個沒有定數的未來。那又怎樣呢,反正從來也沒有開始過,沒有期望就不會有失望,她隻想安靜地生活著。
幽深的巷子在黑暗的籠罩下更顯得漫長無盡,秋佳乙突然有些害怕,慌亂中不小心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腳,她踉蹌地往前邁了幾步,那東西挪了挪位置,發出痛苦的嗚咽。秋佳乙頓覺頭皮發麻,不由地打了個寒噤,神經立刻緊張起來,心髒砰砰直跳。她小心翼翼地尋著聲音的方向彎下身,借著暗淡的月光才看清楚“那東西”的樣子。
原來是一個男子,血肉模糊的臉上早已經分不清模樣,他重重地喘著粗氣,滿是灰塵的衣褲上沾滿了大片血跡,不知道身上到底有多少處傷痕,看上去奄奄一息。
“那個……喂……你還……好吧……”秋佳乙戰戰兢兢地問道,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這樣電影般的場景她從來都沒有遇見過,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場景:逃犯?被人追殺?還是被人搶劫了?……她不敢往下想。
“……好痛……”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男子從牙縫裏擠幾個字。
“什麼?痛?……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男子不知哪來這麼大的勁,一把扼住了秋佳乙的手腕,“不要聲張……”
秋佳乙隻覺得手腕被他抓得生痛,血腥的氣味充斥著她的鼻息,她忍住作嘔的衝動,顫顫地問道:“那你家在哪裏?……喂……喂……不要死啊……”男子突然間鬆了手腕,再沒有知覺。秋佳乙頓感驚駭和慌亂,一時間沒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定了定神,扶起男子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抄小路回家。
承賢,我們之間,到底誰是誰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