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玨沒有同意譚素的主意,卻用了譚素的方法,他第二天就尋了個由頭,塞了個親信進牢裏,與錦江白同吃同住,安排在邢部的人也暗中打點一切。
譚素終於能鬆一口氣,這兩天下來擔驚受怕,人都瘦了一些,閆東隻當她是剛升了官,累著了,便向樓穹給她請了幾天假,樓穹欣然應允,還囑咐她多休息幾天,譚素索性就閉門不出,窩在房間裏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閆東叫她出去放鬆,她拒絕了,樓穹叫她出去聽曲兒,她拒絕了,寧子漠派齊秉請她去相府,這就拒絕不得了。她乖乖換下了官服,著了平常不肯穿的女裝,雖不豔麗,也足以襯出她的嬌豔,五官清雅,玲瓏有致。
齊秉剛看到她的時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倒是見過大場麵的人,也未曾多表態,便請她上馬車。
譚素提起衣裙,踏上馬車,進去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齊秉,不冷不淡地問道:“如今譚素還當得起齊護衛親自護送嗎?那麼大的事都可以瞞著,還有什麼不能做。”
她的話過於刻薄,一反往常,以至於齊秉反應了半天都沒聽明白,她也沒等他回答,問完便轉身進了馬車。
一路上默然無言,齊秉反複琢磨她的話,也猜到是相爺做的事惹惱了她,雖然知道她會生氣,但也沒想過她真的會撕破臉,如此冷漠以對,這是齊秉沒有預料到的,不知道相爺是否預料到了?
馬車停下,停在氣勢恢宏的相府門前,這是能讓無數人向往與恐懼的地方,踏著血肉,踩著枯骨,擁有至高無上的榮耀,而掌控這一切的人,他叫寧子漠,比誰都更適合站在這高處,強大到令人驚懼。
因為太容易擁有一切,才會沒什麼耐性,想要的就要得到,沒有什麼為什麼,沒有什麼不可以做,也沒有什麼他做不到,可真的得到了,又會珍惜幾天呢?
早在當初她就明白的,寧子漠恨女人,所以永遠都不會愛上誰,他所對她做的,與先前對別的女人做的,都是一樣,隻是那些女人都太容易上鉤了,而她背負的東西更重一些,才會讓別人誤以為他待她不同。
其實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不同。
他對其他女人的時候,也是這樣寵得無法無天,隻是丟掉的時候就襯托得更淒慘罷了。
等她被丟掉的時候,也不會比她們好看多少。
譚素的胸口莫名痛了起來,有節奏的,一抽一抽的疼。
認真你就輸了,譚素。
她這樣告訴自己,可是胸口的疼痛並沒有減輕多少,整個身體都仿佛支撐不下去,搖搖欲墜,要被撕裂了一般。
齊秉察覺到她的異樣,伸手去扶住她,可她又異常冷靜地推開他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那種氣勢,就仿若視死如歸。
她走了十幾步,頭也不回,齊秉忍不住勸慰道:“錦江白的事,也不全是相爺的錯……”
“那是誰的錯?”
齊秉答不上來,又沉悶了。
譚素走了三兩步,又道:“相爺想要誰死,誰就得死,不一直都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