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 終散之席(2 / 3)

虞瑾點點頭,也毫不掩藏,當著眾人的麵脫下她的鞋襪,伸出潔白的腳丫,還調皮的皺了皺指頭才放入讓人舒適安心的水裏。話說雖年紀小但也較為風流的浪蕩公子朱惰,一見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小白腳,有那麼一瞬間是僵住了身子。這對足,是比他從前見過那些圍繞在他身邊的胭脂堆裏最好看的。

因為朱家是東江與向家並立的最大家族,而朱家就他一幼男,自然寵得多,但那些脂粉堆,單純就隻是看上他家的勢力與財力了。

不對!虞瑾她不是那些胭脂俗塵能比的人,她自有自己的心思,而且更加難測。這時,有一種濃稠的激流在朱惰身心裏橫衝直撞,或許要等他嚐到情愛,才會懂這滋味是什麼。

真搞不懂,年少的情愫到底是怎樣慢慢產生蔓延的,當你真的察覺的時候,它早已浸透你的身心。你的眼裏,你的心裏,你的一思一行,總會在牽製著你的舉動,就因為心裏的那位被戀慕者。

世間唯情一字最讓人難懂,但此時年少心盛,但此時情皆最純……

……三年後,除夕團圓夜。

街道上萬家燈火,火樹銀花不夜天。虞瑾那雙長得更加纖長的秀指,無聊的拎著一小壇果酒,要不是溫辰大哥說她不能喝烈酒,否則她早就抱著一大壇老白幹咕嚕咕嚕灌下肚去。現在她正坐在屋外走廊的木欄上,長發垂地,還有的是那雙特別引人注意的長腿,慵懶隨意地搭著。她便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麵的人海。

三年過去,虞瑾整個人就長得比以前修長好多,臉龐的青澀雖還有,可眼眸中多了看穿世事無常,這便是沉穩。

屋裏的幾位少男們,還在不停地劃拳猜酒,除了羅隱在自己吃飽喝足後退席回房休息,其餘的也倒的也差不多了。朱惰無意識地睜著他妖人的桃花眼,看向屋外的虞瑾,朱惰雖現才年僅十四,但他長得,真的是國色天香,傾城動人——大概是他上頭的姐姐,把本屬於自己的美貌都留在娘胎裏,再傳給了他。

總之對於他來說,就一個詞:妖豔!

這種的漂亮人兒幸虧沒有被拉去做男寵,不然……要禍害多少。

最終他還是敵不過酒的後勁,倒在桌上就睡去了。

虞瑾看著一屋倒下的人,無奈地歎了口氣,搬來毯子為他們一一披上,然後進房收拾了自己的東西。不久後,她低頭看著不自禁打包好的行李,想:明天大年初一,就回家吧。三年一過,容不得我再在外闖蕩,我還有虞家要牽掛……突然,她房間敞開的窗子外亮起了瑰麗的煙花,她急忙放下手中的行李,走到窗前。

夜空中煙花無數,撲閃著,追逐著,光亮從窗子照到虞瑾身上,照亮了她有些玲瓏曲線,有些過長青絲。明天,她便要走了,今夜,這煙花如此好看。

還記得嗎?

當初的見麵,是你我邂逅最美好的時刻,欲箋心事……

——“你的馬,原來叫翻墨。”她永遠會記著那初見沒頭腦的第一句。

“我覺得,先生做什麼總有先生自己的道理,我不好去幹涉。”

——柳相欲的一聲嘶吼:“我就要那馬!”

“你要什麼馬?”她的好笑一問。

——“呃,那個……先生能收下我們三人嗎?我們甘願為先生赴死!”溫辰堅定的承諾,大哥可是一直讓人很放心啊。

——遊洲天生的自信:“先生!讓我來!”

——“虞瑾先生,羅隱十四,前來報道。”

——向書術……

……

今夜,這煙花如此荒冷。虞瑾閉了眼,默默抬起頭,她高挺的鼻梁旁邊,還掛著一點將要落下的淚珠。

天微涼,天未亮,一夜枯站。虞瑾一直在想某句讓人討厭的話: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生事曾無長,颯颯吹萬裏。

……“先生一定要走嗎?”楊緹績不解的看著她,虞瑾扯笑點頭。

“先生是要回夢苴嗎?”溫辰問她,虞瑾依舊扯笑點頭。

“先生走了,還會回來嗎?”向書術問,虞瑾沉默,然後回答:“也許會,也許不會。”

朱惰走上前,咬咬牙,欲要開口又閉了嘴,最後組了句話說出口:“先生……路上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