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怪集結不久後,虞瑾迎來了她在外的第一個年,第一個冬天。
那個深冬,雪下得很大,很白,很幹淨……那個深冬,他們八個共聚一堂,從未如此熱鬧。虞瑾至今還記著,那一年東江事後,他們趕到東城的中心地區——東兆。雖然她並不知曉尉國當今聖上當時開國時,為何要圖便利給每地取得名字那麼有地方特色,不過那時他們是連夜兼程,好早早落腳。
……
這天是越來越冷了,一行人嘴裏呼著白熱氣,穿著厚衣服,但還是堅持用已經凍通紅的手去牽製著馬匹前行。真是的,明明是可以跟著商隊走,這樣路上也好暖和一點。向書術不滿地帶著自己的坐騎減速了,他停在原地,抬起手放到嘴邊哈著氣,好緩一緩早已沒有知覺的雙手。當初他提出這個方法的時候,直招到虞瑾的白眼。
你說你一少年身強力壯,什麼事不親力親為怎麼能行?再說,隊伍裏好些人都是貧窮人家的孩子,就憑他這麼一個方法,還不讓他們八人之間產生隔閡!
兩句話頓時打倒了向書術這樣嬌生慣養的被寵溺的孩、子。
其實虞瑾也沒覺得什麼,隻是爹從小就告訴她:窮,不害人,我們不能輕視窮苦百姓;富,能害人,特別是被寵傻了的。這話說的挺地道,而且爹娘還總是把她帶到貧窮偏遠的地方去體驗一把那種熬人的生活。
總之,就是一句話,大丈夫親力親為。
虞瑾一開口,大家便知道她的心意便不再改,向書術隻好悶悶跟隨大家上路。
“向書術!”朱惰見他不走,便在前麵調轉馬頭回來叫他,“走吧,趕緊到目的地趕緊休息。”
向書術不高興地看著他說:“你愛走你走,我可不想受凍!”
“……”真是拿他沒辦法,朱惰歎了口氣,心想,這到底還是自己那小家子氣的兄弟。但他朱惰也不是那麼好軟下身子去讓別人答應自己好好做事,於是,他拽起向書術的手,先是狠狠地搓了幾把。等手心有點暖意的時候,便把馬韁繩放到他手裏,待他抓緊了,就揮起馬鞭用力朝他身下的馬屁股一抽……
那馬高聲嘶鳴,受了驚就直接不顧一切的朝前衝去,幸虧向書術手中握著韁繩,不然指定要被甩下馬來,但他也控製不住馬此時的行為,隻能任由它顛簸。朱惰耳邊在馬衝出去的同一時刻,響起了某人驚恐萬分的叫喊:“朱惰,你給我等著瞧,啊——”
等著瞧嗎?他朱惰可從不安於現狀,隻見他微微一笑,已有些妖媚形狀的臉更顯得柔人。接著他一揮馬鞭,“駕——”便也騎著馬追了上去。
不久,他們到了東兆,虞瑾真是親力親為幫著大家安排好了住宿,然後帶著證物去見爹的故人,好替他們今後做打算。
某處客棧堂廳,七個人正在周圍人的注視下,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圍著個火爐用熱水泡著腳交談。
“我說,我們該是賺了,能找到先生這樣的人。”楊緹績把手枕在後腦上,悠閑地說道。
溫辰笑著:“若不是先生,或許我,柳相欲,遊洲幾個還在做著盜竊的事。”
……
“不過話說先生真的年僅十歲?”向書術耐不住自己的嘴問道。
遊洲回應他:“那是肯定的。第一,先生會不時冒出小女子的心思。第二,就算她武功再高強,但在體力和力量上麵她是沒法和我們比的。第三,她……”
向書術不想聽他磨嘰下去了,直接開口製止他:“哎哎哎,我知道了知道了。我信你,我信你。”
“你!”遊洲還沒習慣他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頓時火惱起來。
“大家以後都要一起的,不要衝動。”朱惰見狀,趕緊靠前勸說,“向書術他就那樣,你不理他他也能自己吵個一整天。”
羅隱則在一旁拿塊布不吭不響地擦拭著自己的配劍……
“那他最好以後別這樣,這毛病要改!”柳相欲不滿的替遊洲說出心裏話。
“是是,這毛病該改……”這句也不知道是誰說的,不過還是緩和了幾人之間的氣氛。
……
這時,緊閉的客棧大門被人打開,寒冷的空氣也跟隨著那個進來的身影席卷了整個客棧,這裏瞬間變成了冰窖子。當著不熟識她的人的不滿眼神,虞瑾沉著冷靜地走到那七人麵前。
“呦,先生你來了。”楊緹績招呼她做到他們之間還有的一個座位上。虞瑾看了一眼那個位置,走上前去坐下,一旁的店小二便趕緊端著盛著熱水的木桶上來放在她麵前,接著替其他人也換了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