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鈺舛抬手,反抱住虞瑾,將她的頭貼於自己的胸口。
虞瑾環抱住聶鈺舛的腰,淚水不住地落下:“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
小王爺將懷中女子緊緊摟著,低頭輕吻她的額角,抬手拂去她臉上沾染的自己的血跡,手剛觸上虞瑾的臉龐,便無力地落下。
“聶鈺舛!聶鈺舛!”
虞瑾皺起眉,仰首呆呆地看著聶鈺舛的側臉,濃密細長的睫毛垂下,給眼眶一圈陰影,挺拔的鼻梁帶著他的英氣,唇角還留著些許笑意。
……
虞瑾房內,聶鈺舛的傷處已被包紮好,赤裸著上身躺在床榻上,閉著眸,安靜地沉睡著。一位大夫把完了脈,替他掖好了被角,朝房內的眾人歎息地搖了搖頭。
“跪下!”等侍從送走了大夫,虞崇侯拿起家鞭,狠狠地往虞瑾腿上一抽,抽到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房內霎時安靜下來。
虞瑾皺著眉,手肘剛才磕到了地麵,火辣辣地疼,她趴在地上,看著一邊的在地上的帶血的銀鐵長槍,她顫抖著。但還是立刻爬起,跪在地上挺立著上身不動。眼中滿是倔強之色。
“你知不知道,行刺皇族子弟,是什麼罪過?”虞崇侯看著自己的唯一女兒,生氣地問道。
虞家千金看著床榻上的王爺,怔怔地回答:“誅九族……鞭屍、淩遲。”
“啪!”
一鞭子又將她抽倒在地,虞瑾艱難爬起,依舊挺立著上身不動。
虞將軍怒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犯錯!”
“……”默然不語。
“啪!”又是一鞭子,將虞瑾抽在了地上,一道血痕自她背後蔓延。姚霜月站在一邊,緊緊地握住了在一旁陪著她的素脂的手。素脂拍著她的手背,不住安慰道:“夫人,沒事的沒事的,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的。”
其實她自己心裏也沒有底,這次是刺殺皇族子弟,若是皇族子弟傷害平民,那又另當別論。素脂的手抖著,但卻死死握住姚霜月的手,不讓她再抖。
“啪!”
當虞瑾再次正要爬起,又一道鞭子抽在了她身上。
虞崇侯這次是狠了心腸,手裏拿著家鞭。一連幾下都使勁抽在虞瑾背上,一道道血痕,一聲聲鞭響,觸目驚心。
“老爺,老爺,我求你了,你別再打瑜兒了吧。”一旁的虞夫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跪在了虞崇侯麵前,哭著求道,“你別打瑜兒了,你心裏不疼嗎?”
“你再求,我連你一塊打!”虞將軍不可遏製自己的怒意,偏頭對姚霜月怒吼道。
姚霜月是停止了求,她直起身來,跪在了自己女兒身邊,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道:“那你就打我吧。”
可話雖這樣說,她的淚水還是止不住地淌著。
“你!”虞崇侯是真怒了,怒道說不出話來,他指著姚霜月,瞪著眼道,“好!好!我連你一塊兒打!”說著,他揚起了手裏的鞭子。
“娘!——”趴在地上的虞瑾喊道。
“素脂,你走開!”姚霜月倔強著逼退了素脂。
素脂心疼道:“夫人……”完畢,她也一同跪在了夫人身邊。
“好啊,你們一個個的,都要替這個不孝子求情!那我連你們一起打!”虞崇侯抖著手,看著這並排跪著的二人,怒極反笑。他利落地將鞭子打了下去。
姚霜月見那鞭子就要打到素脂身上了,忙閃身將她護在了身下。
素脂轉過頭,喊道:“夫人!”
虞瑾呆怔地看著這一切。
“啪!”
“啪!”
“……”
她眼裏蓄滿了淚水,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爹,一次次揚起握著家鞭的手,一次次抽在了他的妻子,他視為女兒的素脂身上。
“啊!”她狂怒了,狠命用雙拳垂著地,砸出一片血跡來。
是她無能!連累了自己的母親,朋友。
是她無能!現在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還是她無能!沒有能力去救她們。
這世上,為什麼如此不公——為什麼要有等級之分?為什麼要將榮譽看得如此之重?
為什麼?
為什麼?!
“啊!”
虞瑾死命砸著地,拳的傷口疼痛已經麻木,她的嗓子已經喊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