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兩路(1 / 3)

再說虞府,虞夫人正在發瘋地尋找虞瑾,滿世間的尋找著,每天以淚洗麵。

素脂被送回來後,也得知小姐失蹤,又心疼夫人的淒哀,想著卜星曉與自己從未得知的婚約,人也變得沉寂起來。她本來就是跟虞瑾一起,現在虞瑾已經失蹤,她也無事可做,也不用去照顧失女心痛地姚霜月。

倒是獨自一人,守著虞瑾那滿屋的書籍。兩個月來,每天最早進入虞瑾的書房,先打掃一遍灰塵,邊掃邊一個人絮叨著,念念講著最近的故事有什麼發生的,時而又講到自己心裏的想法。提及虞家上下,提及聶鈺舛,也提及卜星曉,說著以前那些快樂的日子,淚珠就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著。

擦幹了淚,就捧著一本書,坐在窗邊看著讀著,笑著哭著,看盡了斜陽沉進山下地平線的日子,看過了書裏悲歡離合熱血沸騰的故事。直到屋外第一片葉子落進她的的發隙間被察覺的時候,素脂取下落葉來細細看著脈絡。

原來,已經入秋了啊——

天上的孤雲還在獨自悠悠飄蕩著,如同一個無法歸家的遊子,做著一次次走過千山萬水,看遍世間人暖的旅程。

每一片雲,都是一場故事。

“你還我女兒!你還我女兒!我求求你了,你把女兒還給我,好不好?!好不好!”遠處,姚霜月撕心裂肺,痛徹心扉的哭聲傳到了近處寧靜獨處的素脂耳裏。

她知道,夫人又犯病了。自小姐不見後,夫人有半個月在尋找女兒,一次回家後便一病不起,病好了,留的了一個時不時正常,時不時癲狂的病症,現下,定是她發病纏著虞崇侯的時候。

虞崇侯正在忍受著夫人無端的拳打腳踢,一邊忍受著,一邊說道:“我是在救我們自己。”

“救!”姚霜月苦笑道,“你救,拿自己的親生女兒去救,我瞎了眼嫁給你,就是看你將自己女兒送出去救自己的一把老骨頭。”

“我不知道瑜兒會離開。”虞崇侯似乎也陷入了痛苦的懊悔中,“我隻當以為這樣做,可以擺脫我們虞府上下於水火之中。”

“哈哈哈哈哈哈!——擺脫我們於水火中,你知不知道,沒了瑜兒,我這日日夜夜都在水火之中。你滾!你給我滾!”姚霜月苦笑道,一把一把地推開麵前與自己相敬如賓的丈夫,“虎毒不食子,你可夠毒的啊虞崇侯,把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力推!”

素脂聽著聽著,抬手擦了擦眼角,昨夜虞夫人說要與她同睡,兩人在一張床榻上聊著。

虞夫人一直在問素脂一個問題,從頭到尾就是一個問題:“素脂,你說,我是不是沒有做好一個母親啊?”

要是做好了,瑜兒不是就不會走了嗎?

這些年來她總是想待素脂好一點再好一點,總覺得瑜兒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有些愛,放在以後還來得及。但素脂不一樣,她跟虞瑾不一樣。

現在“是我錯了,是我沒當好她的娘……”姚霜月掩麵哭泣著。

小姐,你快回來吧……再不回來,這裏就要亂了套了。素脂合上了書,輕輕擱在案幾上,看著窗外秋天的景致,在心裏默默道了一句祈願。

……

再談虞瑾,現在過得風生水起。

柏在那一日被收到了雲瀾閣裏做了聖醫,隻不過他一直不知道虞瑾是個女兒身罷了。

冬日的一天,虞瑾穿著一身厚厚的襖衣,看著雲瀾閣後院的積雪,以及那在雪中開得盛豔的紅梅。高挑的身姿在皚皚白雪中風姿卓越,清冷的眉眼微微仰起看著這天地共色的白。挺拔的鼻子已有分明線條的趨勢。

一雙鳳眸裏,好似終於去掉了這世間的一切束縛,真正的淡泊寧靜。一瞥一凝,沒有半分溫情。

“先生在想什麼呢!”朱惰拿著一個小手爐走了過來。

虞瑾接過他遞上來的手爐,睨了一眼這天地,淺笑著卻無半點笑意的道:“我隻是在賞雪。”

朱惰看著她,一聲輕歎。虞瑾問道:“又是什麼勞心事來了?”

“勞心事倒沒有,隻是我見先生,跨過半個年,就已被那些暗香浮沉,殺機漸展給打磨出了一身不服天下的孤傲。”朱惰低眉回道。

自他給了虞瑾“雲主”令牌後,虞瑾幾乎將雲瀾閣上下翻了個雞飛狗跳,其實也沒那麼嚴重。就是她針對大多數不足,指出了自己的意見,而朱惰是萬分信任她,因此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可沒想到,一做便停不下來。實在是因為虞瑾的獨到見解太絕妙了,雲瀾閣現在已開始穩定向外發展,吞並了一些京城的小黑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