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啊哈,我狂喜,某人從狗洞裏鑽出去啦!
將範思宇弄出去,我急忙自己爬圍牆,成功地逃出學校後,我又一次背起小範同學,朝家裏跑。
天都黑了,範思宇醉得暈乎乎的,又被我踹了一腳,看上去一時半會兒醒不來,我隻能把他往家裏帶了。
可是,為什麼我離家越近,心裏就越不安呢?我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5)
“陌影!你以為我們家是垃圾場還是托兒所啊?什麼人都往家裏撿!氣死我了!上次撿個奇怪的小屁孩也就算了,這次又給我帶個醉鬼回家,你是不是皮癢了?你給我帶著這小子,哪裏來的滾哪裏去!”
果然,我的預感沒有錯。我敲開門,老媽一看到我背上的人時,當場就發飆了,劈頭蓋臉地將我罵了一通。
好不容易把範思宇背回家,我全身的力氣都用光了,現在又被老媽關在門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範同學從我的肩膀上掉下來。
不行,範思宇喝了酒,絕對不能睡外麵的。晚上氣溫比較低,他這樣很容易感冒的,所以我一定要讓老媽開門。
“媽!開門啊!我保證這次是最後一次了!我以後再也不帶人回家啦!老媽,你快開門看看啊!你看這家夥長得多細皮嫩肉啊!好看得就跟明星似的,你怎麼忍心把帥哥關在門外啊?媽!”
我不停地敲打著門,喊得那叫一個聲嘶力竭。終於門開了,露出了老媽那張陰沉無比的臉。
“嘿嘿!我就知道老媽你最好了!不忍心……”我急忙擠出笑容朝老媽討好地說道,話還沒說完,隻見老媽冷笑了一聲,挑了挑眉,從身後拿出一個大背包朝我扔了過來。
然後砰的一聲,門又被緊緊地關上了。
“你帶著這小子給我一起滾!氣死老娘了!”
屋內傳來老媽的咆哮聲,望著滾在地上的大背包,我震驚了。
這是做什麼?老媽這是要把我趕出家門嗎?
啊!不要啊!
我好可憐!
敲了一會兒門,老媽像是鐵了心似的不開門,沒辦法,我隻有抹了把鼻涕,悲愴地將地上的範思宇同學“撿”了起來,再度放到背上,又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那個大背包,含淚離開了家。
現在去哪兒啊?大晚上的被趕出家,我能去哪兒啊?出門靠朋友,我本來就朋友少,而且現在還帶著個拖油瓶,能去找誰幫忙呢?
我仰著腦袋望著灰暗的天空中那漸起的明月,憂傷了。
突然,月亮變成了一張帥臉,朝我露著小白牙,燦爛地笑著,我腦袋裏靈光一閃,心裏的陰霾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是沒有朋友,但我有個體內流著我的血的“親人”啊!自從認識東方季以來,他對我都是百依百順的,我這次找他幫忙應該不算過分吧!
嗯嗯,不過分,就找他了。
心裏盤算好,我就伸手摸手機。
東方季的電話我是知道的。上次去見東方奶奶回來前,東方季把手機號給我了,說以後有事就找他。當時我還嫌他多事,我能有什麼事啊?可是,這不,事情就出來了。
陌影同誌被掃地出門了!
“呀,親人啊!真是你啊!親人,你竟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我還以為上次的事惹你生氣,你都不想理我了呢!”電話一接通,我就聽到了東方季同學一驚一乍的叫聲。
其實我本來打算不這麼快理他的,要知道那次我坐錯車回家不知道轉了多少輛車呢!最後轉得連自個兒家都不認識了,還是去警察局等著我爸來認領的呢!我不生這家夥的氣才怪呢!但誰叫我現在需要人幫忙啊。
堆起笑,我對著手機討好地說道:“哪裏,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那事我根本沒放在心上!你是誰啊,你是我的親人啊!親人之間有什麼好生氣的!”
望著路旁別人家窗戶玻璃上笑得很傻很諂媚的我,我內心狠狠地唾棄了自己一番,然後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子,將那欠揍的笑容收了回去。
現在是打電話,我笑得再燦爛,東方季那家夥也看不到。
坐在地上的範思宇迷迷糊糊的,我背著一個大背包,一個勁兒地跟東方季在電話裏瞎扯。
扯了一會兒,感覺時候差不多了,我終於跟東方帥哥說了我的本意。
“親人啊!你說要是有一天我被家裏掃地出門了,你會收留我嗎?你也知道,這世上世事難料啊!我被掃地出門也不稀奇吧?說不定哪天我……”
“小影子,你現在在哪兒?你這語氣不對啊!你是不是在吹冷風啊?呀,你不會真被你家裏趕出來了吧?別急,你告訴我你在哪兒,然後乖乖地待在原地,別亂跑,等著我來找你。”我話還沒說完,就被東方季阻斷了。
聽著東方季緊張的聲音,我內心一陣感動,赫然覺得東方帥哥在我心目中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起來。他不問我原因,就說要來找我,真令人動容,果然我的血沒白捐。
“東方季啊!我在平陽路72街第二個紅燈處的垃圾桶那兒!我快凍死了,還帶著一大堆東西,你快點兒開著你家‘小紅’來接我啊!嗚嗚,你放心,我不會白住你家的!我以後會好好養血,給你專用的!”
我就怕東方季不知道我在哪裏,朝電話喊得那叫一個震耳欲聾。
“嗯!放心,等著我!五分鍾後到!”
東方季一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
我望著嘟嘟直響的電話傻眼了。
五分鍾!我眨眼,這東方季在哪裏呀?怎麼可能五分鍾就到我家附近的啊?
我抱著在昏迷的小範同學,坐在馬路上,旁邊還堆著個大背包,眼巴巴地望著馬路,等著東方帥哥開著紅色跑車出現在我的麵前。
乍一看,我這個樣子別提多像乞丐了。
衣服在剛才撿戒指的時候,已經弄得很髒了,要是再穿得破點兒,懷裏的範思宇換成個幾個月大的娃娃,身旁的大背包再髒一點兒,前麵再加一隻碗,我整個兒就是一個背井離鄉、討飯為生的難民啊!
想到這裏,一股悲愴的感覺在我心底油然而生,連我自己都可憐自己了。
我突然覺得東方季就是一個神人啊!
說五分鍾,還真的五分鍾就到了!
望著橫在我眼前的紅色跑車,我驚得眼珠子都差點兒掉出來。但事實上,我的眼珠子沒掉下來,手中的小範同學倒被我丟地上了,估計是丟疼了,我還聽到某人低聲悶哼了一下。
“親人!你怎麼搞得這麼狼狽啊?你不是說被趕出家了嗎,為什麼還帶著個男生?咦,這家夥不是上次警察局來救你的那個嗎?叫什麼來著?哦,範思宇,你們學校破翼的隊長!你怎麼會跟他在一起的?他怎麼了?怎麼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啊?”東方季一跑過來,就驚訝地瞪大眼睛,朝我不停地問道。
我頭疼,扶著腦袋勉強笑了笑:“嗬嗬!他是我撿的,我跟他不熟!估計是喝醉了,所以才一動不動的。”
我尷尬地朝東方季解釋道,範思宇喝醉酒跟我發生的那些事,我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要是範思宇清醒了,傳到他耳朵裏,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他已經夠討厭我了,我可不想讓他更討厭我。
隻要一個月過去了,我們倆的魔法解除了,就再也沒有瓜葛了。我那還沒有萌芽的初戀也就完結了,我也可以繼續尋找新的春天了,不是嗎?
咳咳!我這是發什麼瘋,說得這麼心酸幹嗎啊?
“撿的?親人,你也太牛了!人家都撿東西,你竟然撿了個大活人!不過,他上次不是說你們倆是朋友嗎?他都來警察局幫你了,你跟他怎麼不熟呢?算了,這都不是重點,瞧你凍得鼻子都紅了,快點兒先上車吧!我把那家夥也弄進車,人家好歹是破翼的主唱,我們公司還想挖他們呢,可不能讓他就這麼躺在地上!”
東方季邊說著,邊伸手去拉範思宇,然後將我們都帶上他的車。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望了望車後麵睡著的“優雅王子”,又看了看專心開車的東方季,心裏突然有個想法。要是範思宇對我能像東方季對我一半好,我就能厚著臉皮對他死纏爛打,把他從韓曉霜那兒搶過來了。但是,要不是喝醉了,他看到我,肯定又要叫我滾了。他對我不是罵就是推,從來就沒有溫柔過,哪怕是他一貫對人假裝的那樣。
東方季家豪華得太不像話了,有錢人就是有錢人,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別墅,也不嫌浪費。
一下車,我就望著東方季的別墅,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充滿了驚奇,一路上不停地“嘖嘖”稱讚。
一旁的東方季扛著範思宇,隻是望著我笑,沒有任何驕傲的樣子。我又一次覺得東方這小子人還不錯,不像其他有錢人,看不起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
我突然想起上次在療養院裏聽東方奶奶講的東方季的身世,對東方季這麼平易近人的性格也有些恍然大悟。東方季並不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家少爺,他現在取得的成就都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他一定吃過很多苦,所以才不會像那些生來就享福的有錢小孩一樣,看不起我們這些貧民。
我呆呆地望著東方季微笑的側臉,心裏掠過一絲憐惜的感覺。想起上次從療養院回來,失控的他那強忍著眼淚的眼眸,突然有一刻,我覺得眼前這個被明星光環籠罩的少爺,並不像看起來那麼光鮮亮麗。他也有他的悲傷,隻是擅長演戲的他,早就默默地用笑容掩飾了他的悲傷。
東方季一路將我們帶進了別墅,因為身上太髒,我站在門口有些不敢進去。東方季給我拿了一雙拖鞋,然後指了指左手邊的浴室朝我道:“你先去洗一下吧!這裏就我一個人住,平時沒人來,你把門關了,沒人會進來的,我先把這家夥帶到房間去。”
“哦哦!”我尷尬地回答道,手抓著大背包,感覺好害羞啊!
舒舒服服地洗了個熱水澡,剛穿完衣服出來,我就聽到樓上傳來一陣慘叫,我的神經立馬繃緊,緊張地跑上樓,循著聲音衝進了一間臥房,望著裏麵的慘狀,我隻覺得一陣暈眩。
東方季同學又被打了。
看著一隻眼睛被打成熊貓眼的東方季和坐在床上的滿眼迷茫、拳頭還囂張地舉著的範思宇同學,我隻能說……
範思宇絕對是東方季的克星!
事情是這樣的,東方季好心地把範思宇的髒鞋脫了,扔在了陽台上,然後看他身上沾上了髒泥巴,於是東方季決定好人做到底,把範思宇身上的衣服也給脫了。
範思宇同學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覺有人摸他,潛意識裏嗅到了危機,當場驚醒,看都不看人,直接一巴掌拍掉了解他扣子的手,然後掄起拳頭就朝東方季睜大的眼睛給打了過去。
左眼一個黑眼圈,很好,再給右眼來一個,湊一對,成熊貓啦!
範同學舉著拳頭又想朝東方季的右眼打過去,東方季見狀,立馬從床上跳了起來,慘叫一聲躲過了他的攻擊,站在離床幾米外的地方,滿臉驚恐。
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
“東方季!你還好吧?”我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東方季的胳膊,然後飽含同情地指著他的熊貓眼問道。
東方季看看我,眼裏淚光閃閃,慘兮兮地道:“你讓我打一拳,看看好不好!”
我擦了把冷汗,尷尬地笑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那家夥會這麼對你,你放心,我明天就把他送走!真的,不要我送,他自己也會走的!”
我拍著胸脯朝範思宇保證道。
東方季對我翻了一個白眼,手捂著被打腫的左眼,跟遊魂似的“飄”出了房間,留下我一個人還尷尬地站在原地,跟一個醉鬼互相幹瞪眼。
範思宇舉著拳頭瞪著我,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表情陰沉了下來。當我以為他要像打東方季一樣,送我一拳,讓我一秒變熊貓時,某人突然腦袋往後一仰,白眼一翻,倒在床上打起了呼嚕。
呼!好險!
我拍了拍胸脯,鬆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給範思宇蓋好了被子,才放心地出了臥室去找受傷的東方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