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婆婆發話了,老太太笑眯眯:“閨女真俊。幾歲啦?”張楠說:“再過倆月就二十五了。”婆婆就問啦:“會做被不?”張楠搖頭:“不會。”婆婆繼續問:“會蒸饢不?”張楠呆住,“什麼是饢?”婆婆再問:“會烤羊不?”張楠臉紅了,也不好意思說,就搖頭。婆婆好像很懊惱:“朗兒最愛吃饢跟烤羊了。不睡家做被子夢不香。這可咋當俺兒媳婦兒啊。”想一想,又笑了:“沒關係,媽教你。”
再看看張楠,皺眉頭:“在家穿的啥JUN裝咧。”回頭喊:“閨女!給你弟媳婦兒找身兒舒坦衣裳。”
那天袁朗就看著張楠被姐姐拽進屋了,消失在門簾前的順家,張楠朝他回頭眨眨眼,樣子很俏皮。結果,一會兒再見她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那個BING樣兒了……柔柔的蜜色夾襖,家常褲子,軟底兒鞋幫兒上繡了兩朵花兒,一邊兒短發上簪了玉扣兒做卡子。尋常打扮,卻是異樣的青鬢朱顏,唯不變的,是那樣美麗的雙眼。
回來是下午,袁老爹帶袁朗去親朋叔叔家轉悠轉悠……張楠,呃,在家補課,學習怎麼烤饢。
等袁朗再回來的時候兒,家裏已經熱騰騰弄好了飯。看袁朗回來了,張楠小跑兒過來服侍他脫外套兒。袁朗不習慣:“咱倆不用這麼客氣吧。”張楠背過婆婆眼光兒,很神秘:“受累配合一下,媽教我規矩呢。”袁朗不說話了,然後大咧咧讓張楠幫忙換鞋,張楠答應著,找大家視覺死角兒瞪他。袁朗看著房梁笑,裝不知道。結果那天,張楠同誌小媳婦兒似的讓婆婆支使著團團轉,那叫一個忙啊。袁朗該吃吃該喝喝,好像根本不看她。
回了屋,袁朗把張楠按下,幫她揉肩膀兒:“同著爸媽不能幫你說好話,否則你更為難。明白麼?”張楠趴那兒點頭:“明白。”袁朗揉到她的腰:“我媽人不錯,沒想到當了婆婆這麼拽,楠楠,你委屈委屈裝幾天蒜就完了,回去我伺候你。”張楠舒服地歎息下兒:“咱媽說的有理,我也該學習學習家務事兒了,以前我太敷衍。媽對我不錯,這就當立個規矩唄。”忽然臉紅了:“哎……你揉哪兒呢?”袁朗賊笑。
再一低頭兒,看見張楠眼下有黑圈兒,想她這幾天車馬勞頓的再讓自己媽這麼高強度培訓,指不定累成什麼樣兒了,心軟了,一按她:“睡吧!”順手把燈關了。
過了一會兒,覺得張楠挨過來:“我不累,你一身汗。”袁朗推開她,話是橫的:“睡你的覺!廢話勁兒的!”
第二天才蒙蒙亮,袁朗就聽張楠悉悉索索地輕輕起身,抓住她手問:“早呢,幹嘛去?”張楠說:“媽說了,做早飯。”袁朗披衣服要起:“我幫忙!”張楠一把摁住他,急赤白臉:“爺!您可別動!我這媳婦兒人笨就指望個好態度了。您成全我一回吧。”袁朗沒辦法,躺回去,心說:媽,您唱的是哪出兒?
時間是公正的,無論苦樂,日子都那麼過。幾天後袁朗的姐姐評價張楠:“多好脾氣啊,怎麼挨數落都樂嗬嗬的。”袁朗挺高興,他姐後又接了句:“甭管糟踐了多少東西,從來也不急。”
那天張楠正在廚房忙活著刷碗,就聽窗棱上響。張楠開窗一看,袁朗正在窗外朝自己做鬼臉兒呢。張楠好奇地笑,小聲兒問:“你幹什麼呢?”袁朗朝她招手,那樣子像十來歲的男孩子:“出來啊!玩兒去。”張楠搖頭:“不行,媽讓我刷碗呢。”一邊兒袁朗的姐姐笑:“去吧。我刷。”張楠開心地說:“謝謝姐!”手一撐窗台兒,就躥了出去。袁朗他姐看著樂,回頭兒跟走進廚房的媽說:“你看她,出籠鳥兒似的。”袁朗媽笑:“可不,這就夠難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