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月聽艾草這麼一說,就發覺自己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難怪沐臨風近日總叫她搬回府裏居住,怕是沐臨風馬上就要離京返回廣原,留她一個人在望月小築裏不放心,讓她搬回府裏的明月閣裏居住,也是為了方便沐臨風分派貼身影衛保護她的安全。
近幾年沐臨風已經悄悄加派人手留駐在望月小築,那些人藏在暗處,平日裏很少現身,可是她聽覺敏銳,早已察覺到了那些暗衛的存在。
國公府裏幾方勢力割據,沐臨風對她的偏愛早已引得旁人眼紅,她倒是不在意那些冷嘲熱諷,怕就怕自己卷入國公府世子和大少爺之間的明爭暗鬥中,成為利益割據下犧牲的無辜棋子。
沐清月歎了口氣,這三年來自己始終沒有進入角色,可早有人盯著她不放了,如今還可以勉強拖著,可隨著她年紀漸長,又備受沐臨風喜愛,總會有人逼著她在國公府擺明立場的,想要置身之外,怕是她沒那個腦力體力去與那些人抗爭。
艾草見沐清月沉默不語,心裏暗暗著急,她不知道以沐清月的年紀,是否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望月小築的日子太過單純美好,艾草也希望沐清月能夠永遠這般無憂無慮的長大,可是艾草是國公府的家生子,就算艾草再不知事,對國公府的內情還是比旁的奴婢了解得多的,她一心想守著沐清月長大嫁人,然後陪嫁到沐清月的夫家安穩過日子,實在是不想讓沐清月去趟國公府那深不見底的渾水。
“艾草,你不想我去,可是覺得三哥哥不會有事?我看與不看都沒有區別?”
“七小姐,奴婢的意思是,奴婢是覺得……”
艾草期期艾艾地說不出來,求救地看向一旁的林嬤嬤,林嬤嬤心裏跟明鏡一般,可是她實在是不想讓沐清月為此等事情煩心,一時之間有些猶豫,一向利索的嘴皮子也沒了往日的用途。
“林嬤嬤,您親自跑一趟國公府,拿我的玉牌去赤瀾院給世子爺遞個消息,就說我擔憂三哥哥的傷勢,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煩請世子爺幫忙,安排我進碧海院探訪。”
“小姐,您為何要去招惹世子爺啊!赤瀾院全都是鐵石心腸之人,從來都隻聽從世子爺一人的命令,這些年來,赤瀾院行事越發偏激霸道,已經引得國公爺的不滿了,您讓林嬤嬤去赤瀾院遞玉牌,可就是公然違抗國公爺,就算國公爺再疼愛您,也容不得您不守國公府的規矩!您的身份比不得世子爺,萬不可魯莽行事啊!”
艾草很是著急,連聲音都有些顫抖,沐清月不為所動,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對上林嬤嬤猶豫的臉,
“嬤嬤,以前清月一直逃避,以為躲到這望月小築來,就可以長久過太平日子。可事到如今,怕是容不得清月繼續逃了。嬤嬤這幾年費心了,清月不勝感激,這路是清月自己選的,是對是錯,是福是禍,清月都認了,不過嬤嬤和艾草放心,即便清月人言力薄,也會盡最大努力護身邊之人周全。”
“老奴明白,七小姐聰慧,凡事早一步作出選擇,才能落得先機,掌握了先機才能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在這國公府裏,七小姐不怕,老奴便不怕,況且依老奴的意思,日後也會慢慢規勸七小姐如此做的,既然七小姐心裏早就有了定奪,老奴便徹底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