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殊當時嚇得肝膽俱裂,可是他尚且自身難保,縱使舍得性命,也護不了沐滄瀾周全。
神秘人徑自笑了一會兒,直到後知後覺懷裏的沐滄瀾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才手忙腳亂地給沐滄瀾喂了藥丸,又盤膝而坐,雙手抵住沐滄瀾的後背,集中精神渡了不少修為給奄奄一息的沐滄瀾。
“哎,好小子,骨頭還真夠硬,不愧是我的種!換成旁人早死了五六回了,居然能挺到現在,不容易啊不容易……”
那神秘人絮絮叨叨個沒完,景殊隔著有段距離,加之重傷在身,根本聽不清那人在說些什麼,最後見那人抱起沐滄瀾來轉身要走,驚得景殊麵無人色,掙紮著向前爬著,從喉嚨裏嘶吼道,
“等等……你這個藏頭露尾的混蛋,放下,放下二少爺……你膽敢傷害二少爺,我,我做鬼也不……也不會放過你……咳咳,咳咳咳……”
那人似乎沒被別人罵過,聽景殊罵他藏頭露尾,嘴角微勾,扭頭看向拚命往前爬的景殊,估計是景殊分外淒慘的模樣取悅了他,他非但沒走,反而朝景殊飛了過去。
景殊不禁打了個寒顫,隻覺得此人的體溫冷得像冰,身上裹著雪白錦衣,臉上戴著黃金麵具,怎麼瞧怎麼不像活人。
雖然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可是深更半夜的遇到這麼一個飄來飄去的神秘人,景殊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可一想到被此人挾持在懷生死未卜的二少爺,景殊鼓足勇氣,揮舞著雙手,不停地喊著要用自己的命換二少爺的命。
那人聽到景殊這般喊叫,厭煩地皺了皺眉,本想著一巴掌徹底怕死景殊了事,可水龍珠卻在這時漂浮到了景殊的跟前,上上下下起伏不定,奪目藍光一明一暗,無聲地傳遞著隻有神秘人才能明白的含義。
“水龍珠,你還真是多管閑事,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奴才罷了,死了就死了,這小子醒過來難道還會找我計較不成?”
景殊此刻已經力竭,他使盡咬著嘴唇,雙目充血,死死地盯著神秘人懷裏昏迷不醒的沐滄瀾。
神秘人低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有意思,這奴才是擔心我把這小子吃了不成?笑話,虎毒不食子,老子熬了三百六十多年才得了一子,怎麼舍得殺掉吃肉啊?哈哈哈,有意思,得了,看在這奴才忠心的份上,我就當順手救了一隻狗,小兔崽子剛才那般拚命地救他,總也不好讓他失望才是。”
景殊對神秘人最後的印象,便是他摸著下巴對自己評頭論足,可惜他那時候失血過多導致耳鳴,根本聽不到神秘人自言自語什麼。
等到他再次醒來時,身上的傷已經被人細心處理過,正躺在二少爺外營帳臨時用木板搭建的床上休息,身邊看護的小童見他醒來,笑得見牙不見眼,興高采烈地出去報信了。
自從那一夜之後,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沐滄瀾能夠大勝西涼鐵騎,得到枯木龍吟霸琴並與其締結琴誓成為琴師,種種機緣因果,都與那個神秘人脫不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