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城門伴隨著轟然巨響,緩緩而開,隻見領頭一人毫無下馬的意思,隻是從馬上微微彎腰,遞上腰牌給聞訊趕來的守城當值門將白光過目。白光一見腰牌,立刻對兩旁士兵揮臂喊:“放行!”

那人點點頭,領著身後一支大約十人的兵隊,匆匆策馬入城。

兩旁兵士看見當官的如此,心下也明白,可能有大事,趕緊合力把城門牢牢關死。隻聽得“轟”一聲,重重的城門再次合攏,密不透風。

雖然已經子時,但是在南宮卿的軍帳中,依然燈火通明。此時的南宮卿,正如每個夜裏一樣,在燈下靜靜看著兵書。

燈下的少年年約十五六,端坐在帳中的正位。俊逸清雋的年輕臉龐,劍眉下的那雙微微眯著的眼睛,清澈的眼神,伴著滿帳的明亮燈光,專注地盯著左手中輕卷的兵書。

他潤澤的棱唇微微彎起,雖然眉頭輕蹙,但是因了那影影綽綽的燈火,卻讓他帶了點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一身家常雪白錦布儒服,腳蹬家常雪白錦靴,毫無裝飾的淡灰暗紋發帶隨意束起漆黑如墨的三千發絲,顯得整個人飄逸出塵,雋秀英挺。不過,在他的右手上,卻不在意地輕捏著一塊鳳紋玉佩。

此刻的他,竟不像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常勝將軍,竟像是一個苦讀寒窗的讀書郎了。

左右的人都已經退下,他們早已經知道,將軍雖然年少,但素來沉穩老練、獎罰分明,絲毫沒有現下大部分世家子弟都有的奢靡風氣。加上他素來嚴以自律,每夜不管多忙,總是會在睡前讀一個時辰的兵書,在他讀兵書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打擾他,不然這個不苟言笑的少年生氣起來,每每都有下人被苛責。但是盡管如此,衝著所向披靡的戰績,還有那寬待下人、視兵如子的為人,依然讓屬下和下人們忠心為他。

“報將軍……”帳外兵士不敢亮嗓,生怕惹他生氣。

清秀沉靜的臉沒有任何表情,他不耐地皺起眉頭:“何事要此時來報?”

“八百裏急報,有聖旨。”兵士戰戰兢兢,盡管相信不會被嗬責,但亦不敢過分。

“傳!”好看的劍眉又是輕輕蹙了蹙,他放下兵書,緩緩站起身來,走至帳前,立刻有隨身下人入帳為他換上官服。

不久,隻見守帳士兵掀開帳門,入得一人,笑嘻嘻地看著正中立在帳中的南宮卿。

“李公公!不知李公公遠道而來,南宮卿有失遠迎,請公公莫怪。”見到來人,正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侍從李應。南宮卿口中客氣而恭敬地招呼著,雙手抱拳作揖,心中卻有些疑惑:李應素來與南宮家沒甚往來,為何此時是他來傳聖旨?

“哎呀南宮將軍,快快免禮。咱家不過小小侍從,怎可與南宮將軍相比。如今南宮將軍小小年紀,卻屢立大功。可是洵國的大英雄啊!”看著眼前高挑挺拔的少年將軍,李應皮笑肉不笑地虛扶起南宮卿。

“哪裏的話,我等皆是為皇上分憂,何來功勞一說!不比公公,日夜為聖上操勞,更勝我等。但不知公公此次前來,所為何事?”南宮卿雖是武將,但是家中世代為官,官場上觀顏察色的本領早已從小爛熟於心,口中打著哈哈,心裏卻無端浮起一點擔心。

“南宮將軍,請接聖旨!”李應的鴨公嗓,劃破了這個夜裏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