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努力換了一種方式,問早熟的灰米:“我今天對小天過分了,你說我是不是特愛使小性子呢?”
“哦,我知道。”她繼續咬著那個紅彤彤的蘋果,一口一口地品嚐姿勢讓人覺得那蘋果是多麼的有嚼勁,有麼地脆甜。
“你知道?”我有點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哦,不是。你呀,隻要做了事情,最喜歡的就是反思。不管對的錯的,你總要多想一下。比如你剛剛說的這件事,要是擱在我灰米的身上呢,我肯定會覺得許天活該。畢竟是他不好在先。但是就衝你這個腦筋,脾氣及性格是改不了的了。”
我好像神經突然興奮,手不聽使喚地從包裏找手機。我覺得,不管怎樣,以前都是我主動提出和平分手的,曾經既然說過做好朋友,就必然要為自己的承諾付出實際性的代價。
賠禮道歉,賠禮道歉,賠禮道歉。原不過就是一個詞,隻要稍稍拿走沒有意義的麵子,任何事情都能迎刃而解。隻是與現在唯一的不同,就是我過去看得起它,覺知是什麼真理。如今我終究不信了,要做到,多麼艱難啊。或許我該聽哥的,也該深入想想那些同學曾經討厭我的原因。一味找別人的過錯是不對的。
他說過,沒有人欠你,沒有人必須為了你的過去傷悲。每個人都不該把自己痛恨的陰影帶給關心自己的人,看透自己的人。
“喂,是小天嗎?”我撥電話時,手有點發抖,那號碼在我的眼前左搖右晃。
他像是正在喝水,我聽到水流至他喉嚨所發出的咕嚕聲,還有他無意識地回答。
他說:“小微。是你麼?接的時候,我都有點意外,原來你還是會給我打電話的,真好!”
“那是當然了,我們是好朋友嘛!”我能從腦典裏搜索到這樣一個正式的詞,實在不得不佩服我的負智商。好朋友,不知是哪位美美告誡過我,凡是結束的戀人,最後能成為好朋友的隻能是變態。現在想來,我覺得自己倒有點像了。
“你……你什麼時候回去呢?”我吞吞吐吐地問,“到時候在路上注意安全,我呀,沒準兒比你先回去呢。”我把聲音放得大大的,徒留隨意的口吻和愉悅的心情。實際上,隻有老天知道我的話有多麼地假,我的功夫做得多麼的深,我的言行舉止多麼地古怪。
想起高一那年,為了一飽戀愛的滋味,違心地勾搭了一位男生,讓他和我約會。那男孩子傻乎乎的,很善良。把我說的那話牢牢記在了心上,他傳達給我的溫暖,到現在我都還明白。可我這樣的女生天生地少根筋,還沒有維持幾天,就覺得頗受戀愛的束縛。見到他,我會臉紅地不可開交,跟他在一起,我又想著可能會直線下降的成績。最後到了極限,終究如同情弦立斷,以詞不達意的借口解決了我唯一的少女情懷。可恨地,竟然不是所謂的情竇初開。
可笑,我感覺到了那男生對我無止境的鄙視。直至後來高三畢業,他還關心地在我的空間留下多麼溫暖人心的語句。在我還沒感動一年的基礎上,我因為自己的憂鬱,徹底和他恩斷義絕。可惜,連朋友都沒能做。
倘若有機會,我不會再玩弄別人的智慧。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變愚蠢。也許他隻是不想傷害你。就像現在,我不想失去如此聰明的小天。信任雖然可貴,可是讓別人毫無條件地信任,除非你有天大的本事和確鑿的證據。隻因他不相信我的過去就要記恨別人一輩子,是不是多麼殘忍的一件事。我以前總覺得自己是正確的,所有的過錯都來源於那些傷害你的人。傷害,真是清高的一個詞。何為傷害,別人不信你,還是在某個程度上欺負你。嗬嗬,又不少了胳膊斷了腿,隻是自己的迷途罷了。沉醉過去,不是自己害了自己麼。
恍惚間,我站在道路旁,又看見了樹下,那穿著白襯衫瀟灑陽光的少年眯著眼睛對我說:你看,哥不是說不要再回到過去了麼……
你看,哥不是說過別讓自己受傷在過去麼。
你看,哥不是說過別自己傷害自己麼。
------題外話------
人不能忘記過去,也不能沉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