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科城高中的一個男孩子。不,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滿了十九歲的男人。我大概已經很自豪地運用這個詞彙來形容自己了。在某一個草長鶯飛,鳥語花香的公園裏我認識了一個名叫木小雨的女孩子,也就是我自懂事起,情竇初開之時,突然愛上的一個女娃娃,高三時,兩個月內,我的現任女友。
之所以我會有這樣深入的見解,隻在於她莫名其妙地賴上了我這樣一位沒錢沒勢,沒貌沒品的高三同學,死纏爛打就為了讓我給她買一個五元的在冰箱裏凍得要死要活的冰激淋。
至於為何說她是娃娃,就是她的言行舉止簡直超出了我的想象。幸好俺脾氣性子是相當的溫柔,否則絕對會像我的好哥們說得那樣,對她這個不知從哪個死胡同裏冒出來的小妖精進行一番狠狠地教導。當然,這方式就是拎出我一年以來都沒有亮出的小拳頭。
可是天知地知,我的心總是那麼軟,看著那拉著我死活不放的女孩,最終從褲兜裏掏出了夠我一周的早飯的五元錢。我恨恨地看著她小步跑進不太起眼的超市,也惡眼盯著她幾次用她紅潤調皮的小舌頭在我麵前作出多麼垂涎欲滴的滿足的樣子。短短八分鍾,她將一個拿出來冒著白白熱氣的冰激淋漫步驚心地舔完。然後拿手往嘴上一抹擦去了留下的碎屑。
我用怨毒的眼神瞪著她好幾秒,以最迅速的方式騎上我的自行車往學校開拔。可是千算萬算。那女娃娃拉著我的後座不放,我恍惚聽見她說:“喂,帥哥,你請我吃冰激淋,為了報答你,我打算做你的女朋友?”
晴天突然降下了一個雷劈。我駭然欲倒,欲哭無淚地緊握住方向盤。看著公園裏被風吹落的樹葉,我有點傷感,一個男生。不,一個男人在最為輝煌的青春時刻栽在了一個毫不認識的女娃娃手裏。想著想著就覺得糾結。一個大男人為這麼屁大的事糾結到了心坎裏。
我在想,今年是我勇衝高考的時候,難道也是我桃花運開放的時候麼?
“喂,你不願意麼,我木小雨不是那麼輕易答應做別人女朋友的?”她呲牙咧嘴地過來拽我的書包,“你看,我做你女朋友,你該多麼幸運呀,溫柔地幫你背沉重的書包。”
我相當地鄙視,不在於她這麼一個人而在於她那麼惡心的幾句話。溫柔,沉重,聽得我渾身不自在。
“不要。”我搶白道,“不明不白的女朋友,留著都害怕。”
“呀呀呀,你的話可真特別。可是錯過一次就沒有第二次了哎。”她別扭地背著手走在前麵,勾了勾手指,叫我跟在後麵。
“要不你再請我吃一個冰激淋,我就……放過你?”她突然急刹車,轉過頭來,“嗬嗬,不然的話就沒辦法了哦,我必須是你的女朋友了哎。”
“你還要,想得美!”我撅著嘴不樂意,“我就是一個窮學生,沒貌沒錢,你幹嘛打劫我,知不知道你傷害了一個男人的自尊心?”我幾乎用上了哥們兒曾經套美美無所不用其極的甜言蜜語,隻為甩掉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娃娃。
“啊,這個。可是你不覺得我真的很好麼?你現在不答應,是因為不知道我的好。我雖然長得小巧玲瓏,但也不必喜歡到這種地步嘛!”她帶著哭腔說。
媽的。我開始想要破口大罵了。此生見過臭屁的,沒見過這麼臭屁的。女人心,海底針,活活地紮傷了。
“你就試試嘛?要不以後我給你買冰激淋?就當我這淑女追你這大帥哥?”她言語誠懇,態度依舊傲慢地衝我嘟了嘟嘴,“這樣還不行?”
我看都沒看她,悄悄地挪動了步子。然後一個轉身,踩著單車,飛快地逃離了那個公園。那個時候。我很得意,因為貌似沒有聽見那個女娃娃追趕我的腳步聲,和唾罵我的啊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