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城回來的一路上，李梓魚幾乎沒說過話。
她以為是因為金載沅的關係，想來當初金載沅為了木安瑤把她“請”出了府，這口氣哪裏咽得下？但畢竟是生母，都說虎毒不食子，自己的兒子總是留著自己的血脈，就算了翻了滔天大罪也會原諒不是嗎？
然而，也許她錯了。
這道口子傷得太深，以至於到現在非但沒有愈合，卻有股糜爛的味道。
“雨靈，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金載淳咬著下唇，不停地來回走動，“大娘是想測試大嫂的真實性才這樣做的嗎？如果是這樣的話，何必要讓大哥……不，肯定不是這麼簡單，莫非大娘是想……”
“載淳你別盡往壞處想！”
“你能叫我不這麼想嗎？現在金府隻有大娘和三弟，要是大嫂有個什麼意外，我……”金載淳忽然不敢再往下去想，他的腦海裏浮現出一連串的畫麵，喝下溫酒的金載沅，昏沉之際驚異的眼神，天哪，他當初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竟然會同意做這事！
“不會的載淳。”肖雨靈抓住他的手，安慰道，“大娘心地善良，老爺亦不是中意這一點才娶為妻子的嗎？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再怎麼變化，大娘還是大娘不是嗎？”
“可是雨靈……”
“載淳，如果……我是說如果，大嫂想要在金府生活下去的話，這是必須要跨過的坎。”
肖雨靈頓了頓，決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金載淳。她也不知道這麼想對不對，但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大娘應該不是有惡意的。
“載淳你想，如果大嫂自己不能說服大娘，她又怎麼能說服東城的老百姓？”
“東城的百姓？”金載淳一怔，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詞感到困惑。
肖雨靈點了點頭：“再過半個月就是新年了，你說新年的時候，大哥要做什麼呢？”
“做什麼？當然是巡街、撞鍾、年糕會……啊，難道是為了這個？”
“對，我想大娘就是為了這個才故意把我們支開的。”肖雨靈看了一眼偏堂小間，珠簾晃動的背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道沉睡的身影，“我們接受了大嫂，但對於百姓們來說他們還不知道有這件事呢，你想，依照大哥的脾氣他可能把大嫂扔在金府，自己另找個女伴巡街、撞鍾？”
“所以當大嫂出現的時候，現場肯定會混亂。”
金載淳略一思索，皺眉道：“可是也沒必要這樣做啊，趕在新年前昭告不就好了？”
“這我就不知道了。”肖雨靈抬眼，似乎有人朝著這兒走來，“大娘有大娘的想法，總之我們就先相信著吧，對了不是有鄭管家嗎？倘若金府真的發生了什麼問題，鄭管家一定會通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