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是姬頤在宮內,姬薑在宮外,一個進不去,一個出不來,陷入了僵局。姬頤與姬薑的母族皆是一般世家,雖然繁盛,可上一輩與這一輩都沒有出色之人,在奪位這件事上,他們能幫到姬頤與姬薑的,實在太少。而姬頤能夠比姬薑厲害的地方便是他背後有薛家,薛憫一人,足以勝出蔣氏全族。但姬薑還能堅持到現在,不得不說,還是夠震撼人。姬薑若生為男兒,若是有薛家的支持,那今日姬頤就是沒有絲毫勝算的。
“舅兄可先回去,此去京城,鍾隱可護我們周全。”薛憫對錦川道。
錦川點點頭,調轉馬頭離去。
鍾隱聽薛憫叫錦川舅兄,便情不自禁看了燕回一眼。燕回笑道,“那是我哥哥。”
鍾隱吃驚,脫口而出:“公子與你……”
“是了,我們剛成親。”燕回笑得愈發溫柔,看向薛憫的眸子像是要泛出水來。
“可能騎馬?”薛憫也笑,又輕聲問燕回。他們之前都是乘的馬車,現在知道京中事態嚴重,趕路時自然能快就快,但是他心疼燕回昨夜才與他行了那夫妻之禮,擔心她身體受不受得住。
聞言燕回雙頰一紅,顯然也是知道薛憫的良苦用心,但他就這樣問出來,一貫臉皮薄的燕回便有些難以抑製的羞澀,慌亂之下隻能點了點頭。
鍾隱將馬牽過去,很有眼色地道:“公子與夫人用這匹馬吧。”
薛憫將燕回抱上馬,而後自己也跨坐於燕回身後,他對鍾隱道:“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你隨後趕上。”
鍾隱說是,多日在殺戮中奔波的疲憊的臉也露出了點笑意,他看著被薛憫整個人攏在懷裏的燕回,心道:這是薛憫的夫人啊。
往前行了數十裏,看到滿地都是血腥,七零八落的兵器……甚至屍體,這是鍾隱所帶的人馬與姬薑的部下廝殺的結果,鍾隱贏了,但死去的人誰又能說他們是該死的。薛憫縱著馬快速掠過這片染血的地,燕回的視線也被他寬大的袖袍擋住,燕回知他是不想讓自己看這些,便沒再看。
有鍾隱的相護,回京一路上都是有驚無險,薛府也收到鍾隱暗中傳去的消息,派了一些人馬前來接應。
薛憫把燕回送至薛府門口,卻不打算進去。他看向迎出來的薛太尉以及平昌長公主夫婦,神色嚴肅地朝他們一拜,而後起身拉著燕回的手道:“父親,母親,這是孩兒的妻子,此生心儀唯她一人,望雙親能夠像待我一樣待她。”
薛太尉和平昌長公主都是心思深沉之人,聽了薛憫這話,雖然眼中大有驚訝,但是還是不約而同地點點頭,讓薛憫放心去。
燕回先與薛太尉夫婦見禮,才急急地問薛憫,“你要去何處?”其實話剛出口她就知道了,薛憫既然是回京來幫姬頤的忙,就沒有守在薛府順其自然什麼事都不做的道理。
薛憫煙波中的溫柔一如昨夜新婚,他道:“我進宮去。”又說,“你在府中等我回來,我答應你的都不曾騙你。”
不管是此生隻她一人,還是等事情結束以後隨她下揚州去,都沒騙她,都不會騙她。
“好,我等你。”燕回知道薛憫此去會有危險,但她不想問。她早就學不會軟弱,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強。他讓她在薛府等他,她便等他,多久她都等。
薛憫轉身離去,燕回隨平昌長公主入了府門。
平昌長公主早從燕回走路姿態就看出她已經是薛憫的人,以前她隻是以為薛憫對燕回多有眷顧,可是卻不曾想,這名瘦馬竟然真有進薛家門的一天。她答應了薛憫好好待她,但吃驚之下還是無法對燕回心平氣和,雖與燕回走在並排,卻不主動開口說一句話。
燕回知她在審視自己,想了一會兒,還是道:“我本名叫周燕回。”她看著平昌長公主因驚訝而睜大的雙眼,繼續說,“是的,就是母親您想的那個周燕回。”
這次這聲母親,叫得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