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鳳嬌對於教室裏的陌生麵孔也有一種別樣的感覺,現在坐在這間教室裏的已不僅僅是校友、係友那麼簡單了,那個未知的她或他們,將會和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生活,相扶相持,共同麵對未知的支教生活。那個她(他們)會是誰呢?
夢蘇也會不時的四處望望,作為新聞班的尖子生,她曾有機會去敬老院采訪一位93歲的軍人。采訪中,老人在提到打仗過程之中所吃的苦時一臉的無所謂,可在講到那些犧牲的戰友時,那麼剛毅的老人,居然像個孩子似的嗚嗚地哭了,那時夢蘇還無法深刻的理解那種同生死共患難的“戰友”情分,如今,自己雖然還是無法深刻的理解那份感情,但是,在今天,在這個大教室裏,她似乎找到了那種“戰友”的情懷,要一起生死與共的感覺。
安然和那幾個素未謀麵的外語係的學生很快就打成一片,而一直沉默的鄭乾卻在思考“支教”的意義究竟是什麼。對於自己而言,真的隻是一次積累教學經驗那麼簡單麼,如果是這樣,大可不必跑去窮鄉僻壤教學,找一個補習班不就可以了麼。或許,自己的內心深處也將支教看得非常的神聖吧,為能有這樣一個支教機會而自豪吧。
指導教師將支教生所需領的資料等發完,又將支教生分配地的信息帖在黑板上就先走了,老師一走,同學們就一窩蜂地衝到講台上,四處尋找自己的“歸屬”。
“安然!你找到了麼?”鄭乾和安然早就被同學們給擠分家了。
“沒有!人太多了!”安然喊道。等等,安然突然在一大串的名字之中看見了自己的名字,“找到了,找到了!鄭乾!快過來!”安然現在真是要喜極而泣了。因為在她的名字下麵就是“鄭乾”。
“咱倆居然被分到了一個地方!太不可思議了,快看看,咱們係的還有誰被分到了望奎縣。”
安然和鄭乾將32個人名以及後麵所注係別看了又看,之後不禁對望了一下,“緣分呀!”原來32
個名單裏,隻有鄭乾和安然是英語係的,剩下的幾乎都是數學係。被踢出係群的倆人真是不知是否該慶幸還是悲哀呀。
“不過,就算被分到一個縣,也未必會被分到一個學校呀,”鄭乾擔心地說道。
“你可不可以不要說那麼掃興的話呀!上天一定會眷顧咱倆的!”
陳鳳嬌也在茫茫名海之中找到了自己的歸屬——望奎縣。可在看到另外兩個名字之後,原本高興的她,頓時有種無奈感,也不多做停留,便走了。
也在找自己歸屬的夢蘇,注意到陳鳳嬌在離開教室時看自己的眼神,便預感到了什麼,在她走後便走了過來,果然不出所料,甚至比自己猜想的更精彩,她的名字下麵是陳鳳嬌,而名字上麵就是何思君。夢蘇也隻能感歎一聲天意弄人了,搖搖頭也沒多做停留便離開了教室。
等教室裏的人幾乎都走光了,何思君才到前麵去找自己的歸屬。她直接就來到第二公告欄麵前。自己和夢蘇以及陳鳳嬌的名字都在上麵。
“你怎麼知道的?”王晶不解地問道。
“猜的,看陳鳳嬌和夢蘇的表情時,我就有種預感。”
“晶晶!”
“什麼?”
“如果哪一天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都能明確解釋了,這個世界也就變得乏味無聊了。”王晶坐在思君的旁邊說道。
“其實,我第一次知道望奎這個地方就是因為夢蘇。”思君陷入了某段回憶說道。
“因為她?”王晶有些驚訝。
“是呀!大一的時候,有一次她有事要回家,我就幫她去上藝術導論。就是在那節課上,我第一次知道了望奎。藝術導論老師說,在望奎,有七個老人一直堅持著傳承皮影戲文化。幾個老人每天都聚在一起唱呀、演呀、研究呀,即使觀眾不多,即使得不到家人的認可。這幾位老人從未因為自己生活的窘迫而苦惱過,真正讓他們焦慮的是找不到皮影文化的繼承人。他們的兒女都外出打工掙錢去了,村裏也沒人願意去學這不掙錢的玩意兒。在這幾個老人中,有一個窮的連飯都快吃不上的老奶奶,因為沉迷做皮影,她和兒女們都鬧僵了,可她還是堅持做。為了能得到一塊驢皮,她可以在有殺驢的人家那等上一整天,就那麼幹坐著,眼巴巴地看著殺驢人,希望自己能拿到一塊驢皮。老人家做一個皮影大約需要2個月的時間,卻隻能賣80塊錢,在老人的家裏已經收藏了一萬多個皮影……從那時起,我就對望奎有一種向往之情,特別想有機會可以去那看一看,想見見中國正宗的皮影製作過程,想見見那幾個令人敬佩的老人家。如果不是夢蘇,我是不會知道在中國還有一個叫望奎的地方。後來我在網上搜索了一下,這個望奎雖然曾是全國經濟貧窮縣之一,但在2004年的11月份它被授予了“全國詩詞之縣”稱號。這是一個很有文化底蘊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