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顏不願多作解釋，走至桌前拿起一塊糕點，墨綠的顏色透著薄荷的清香。襯得她懷孕後略顯蒼白的手指更加突兀，糕點做成了精致的花瓣形，上麵撒了一些杏仁兒，倒是很容易挑起胃口。
“不要！”小思一驚一乍的叫喊，唬得素顏嚇了一跳，回頭看她時，她已經跑過來奪走了她手中的糕點，扔進碟子，然後緊緊摟著碟子，緊張地看著素顏，道：“這些糕點不能吃？”
素顏一愣。轉而笑問道：“為什麼？”這小妮子聽風就是雨的，不就因為羽兒不讓皇帝吃糕點嗎，就以為這糕點有問題了。
“羽貴妃都不讓皇上吃，誰知道這些花花綠綠的糕點有沒有問題。”小思低頭看了一眼懷裏色彩斑駁的糕點，摟得更緊了。
素顏手掩嘴巴微笑，把羽兒的解釋搬出來說道：“因為糕點裏加了藥材，有利於滋補保胎，男子吃不得。”
“就是這樣子，我們也要防一防，那個羽貴妃這麼……這麼……”小思結結巴巴地說道，猶豫著該不該說下去。
“這麼什麼？”素顏問道，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小思摟進了懷裏的碟子，警戒地看看四周，挨近素顏身邊，kao著她的耳邊悄聲說道：“那個羽貴妃笑得這麼假，奴婢看她就不像好人！”
素顏一愣，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連小思都看出來了羽兒笑得虛偽，隻能說明她在這個皇宮還沒有修煉到一定境界，她的笑容雖然一直掛在臉上，可是笑意卻沒有滲入到眼睛裏去，她的嫉妒，她的不甘，她的憤恨，她的隱忍全在眼裏寫著，恐怕再修煉幾年也達不到皇後的高度。
畢竟是常年征戰在外，豁達和爽快才是她的本性。想著兩年前的一個純潔天真的丫頭卻為了能在皇宮裏占得一席之地，不得不拿起她並不擅長的心機，努力去周圍的人周旋，有些愧疚漫上她的心頭，到底當初為了周全自己的私心，把一個女子如花似玉的曼妙年華斷送在這些陰謀詭計之中是對還是錯。
如果當年同意她進府，無非就是飯桌上多了雙碗筷，商仲顯的身邊多了個床伴，而已。
如果當初的心胸這麼寬闊，也不至於今天容忍不下一個海棠妾氏。落得個無地容身的處境，而搬到皇宮來住，原來此番的果皆是自己當初眼裏不容沙的因種下的。
不過就算時間倒流，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多年曆練出來的高傲和尊嚴使她放不下身段寬容她不能容忍的事情。她殷素顏有自己的驕傲，合不來則散，絕不會為了迎合男人而違背心願去做虛意承歡的事情，寧為玉碎，不願瓦全。
說什麼山盟海誓，談什麼耳鬢廝磨，男人負起心來，那是一眨眼一彈指的功夫，快得讓人觸手不及，她甚至懷疑以前相好時的甜mi都是她一廂情願的春夢。男人的心不是女人打敗幾個挑戰者就能掌握的，想起那個曾經甜甜地稱自己為姐姐的程氏海棠，當真做了她的“妹妹”，那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到底為什麼屈尊降貴甘願委他身下承歡，為了錢？為了權？亦或是——為了他的情？
心尖微顫，素顏的手撫上小腹，在唇邊淡開一朵淺淺的微笑，孩子，你叫……翌兒……是嗎？娘親不會再不要你，今後娘親不會孤單，因為有了你，而你也不會孤單，因為娘親會一直在你身邊，看你出生，看你長大，看你長出第一顆牙齒，看你讀書寫字，看你練功習武……還是不要練功習武了，萬一傷到自己怎麼辦？娘親的傷藥再好，也醫得好傷醫不了痛，娘親還要看著你成親生子，媳婦就找一個平平凡凡的姑娘，不要容貌家世，隻要會菜洗涮補衣就好，然後你們給娘親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
“奴婢認為還是把這碟糕點倒了好了！”看著懷裏五彩繽紛的糕點，小思的眉毛直跳，直覺告訴她，她還是把它有多遠扔多遠的好。
素顏淺笑著坐下，說道：“糕點有沒有問題我一聞便知，羽貴妃近段時間送的糕點都是沒問題的，她還是我孩子的姨娘呢，不會心懷歹意。”
目前這個皇宮裏最的勢的便是她了，裴貴妃被打入冷宮，皇後也無法再呼風喚雨，以往的一宮之主如今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且自顧不暇，羽貴妃雖然得勢，卻也不敢太囂張，因為真正的強主永遠是這個皇宮唯一的男人，是宮裏唯一的正主，宮裏各個女人的處境雖然與他們的家族強衰有直接的關係，但是隻掌之間全是他說了算。
而素顏在皇宮裏的地位卻很微妙，雖然是個公主，卻不是皇室成員，也不算妃嬪，位置尷尬，卻也最令其他女人放心，因為她肚子裏懷有商家血脈的孩子，隻要胎兒存在一天，皇帝與她的關係便不可能有所突破，宮裏的勢力格局便不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如果一切按照目前的形勢發展，飛羽宮的那位就有可能是笑到最後的人。
當然，一切都要以素顏肚裏的孩子能否順利出生為依據的。
【……第一百零八章
一次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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