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些情緒,奪走了清卿的喉嚨。
不再打算問師父什麼,她決定先走至夢境盡頭,或者說是起點。清卿打算憑一己之力,得到她想要的真相。既然不願意為難任何人,便隻能折磨自己。
倔強又脆弱,時而迷惘時而堅定。這樣的性格吸引旁人,卻也容易讓自身深陷囹圄。執念,一如想揭開那人笑臉麵具的渴望,讓她不得不逞強,不得不變得自信。然而直到最後一刻,清卿終於知曉自己想要的兩個真相時……
她才發現,所謂的真相,於己,於他們,有多殘忍。
“既然如此。”沐歸淡笑,抽劍:“今日,為師便來考考你的功課。”
“咦?”清卿聞言驚訝,轉而笑道:“好,徒兒定不會讓師父失望。”緩緩抽出劍,劍柄上雪青色的劍穗搖晃著,如鍾擺催眠一般。短暫垂頭,她再抬起眼時,神采奕奕。
就這樣演下去吧……始終不能入戲之戲。
師徒切磋,意在教導。清卿發現自己在師父的引導下,招式自然而然的流暢舒展,身體更是說不出的暢快。若即若離,如水如月的姿態,卻有著安穩的存在感,師父……真的在一夜之間……
是師父本身變了,還是她心裏的師父變了?堪堪收劍,清卿下意識摸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那樣冰涼而牢固的觸感,怎麼也回憶不起來了。
有那麼一刻,清卿很希望自己失憶,然後和沐歸重新開始。可她也很清楚,即便重新開始,自己也會……
“師父辛苦了。”她話中有話。
“徒弟,還需多加勤練。”他亦如此。
晨練結束後,清卿趕忙去向清秋清方師尊請安,順便彙報試煉成果。萬幸的是,兩位師尊並未仔細詢問這茶花扇的收集過程,對此清卿暗舒一口氣。她真的不想對老人家扯謊,尤其是在神色犀利的清秋師尊麵前。
因為是掌門直收弟子,且又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收集到第一物,清卿自然收獲了不少弟子們的讚譽。有些劍宗的師兄師姐們欲討教劍術,她自然不敢拒絕,切磋直至傍晚。
“你這次什麼時候走?”飯後玉瑱問道。
“一個月之後。”
“一個月之後呀……”玉瑱碎碎念:“走這麼早作甚,我初次回來的時候,可是呆了足足三個月,才再出山去。”她的語氣聽起來似乎有點兒埋怨。
流蘇自然清楚玉瑱心裏所想:“頭次回來,這走得確有些早了。清卿,你可決定好了?”一個月後再過不久,便是元節,也就是這個時空的春節,闔家團圓的日子。則名山雖為清修之地,但並無禁止弟子過俗世節日的規矩。
清卿點點頭,她有些不忍,更多的則是心虛:“我想早點結束試煉,正式成為山中弟子。這不是咱們共同盼望的麼?”和那家夥定好的日子……自己不能失約。
“也是,清卿小師妹還有家人。”玉瑱有點失落,但仍是笑道:“你可得好好加油,師姐我很期待你能突破我的記錄呢!”
“好。”聽玉瑱這麼一說,清卿自然猜到了玉瑱所想,當下便更加不忍:“我一定會超越你。”
“馬不停蹄的!”她揮拳補充。
“一言為定!”玉瑱來了勁:“流蘇師姐給咱們作證!如果你收集的速度比我慢,就得當著所有則名弟子的麵,承認我是你的師姐。”
“可以。”
“答應得這麼爽快,莫不是有詐吧?”從小被欺負到大,玉瑱見某人淡定自若,不禁警惕:“你是不是在想怎麼反悔?”
“天地可鑒。”清卿無奈豎起手掌:“你沒發現,剛才你自稱師姐的時候,我並未反駁?這些時日就讓你體驗一下當師姐的感覺好了,反正我一定會超越你。”
“嘁。”玉瑱不以為然:“話別說得太滿。”
“好啦。”流蘇看不下去了:“這些私下說說即可,你們還真打算當著則名山所有弟子的麵,亂了輩分稱呼?也不怕被清秋師尊請過去喝茶!”
“怕!”清卿和玉瑱異口同聲。
“噗。”流蘇見兩人表情如出一轍,忍不住笑出聲:“清秋師尊的名號果然管用。”
聞言,清卿和玉瑱也不禁相視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