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躲什麼呢?躲得了一時,難道還躲得了一世?
說是怕遲到,可被詠楠那麼一鬧,雖然還是在往教學樓走,阮曉芒卻不知不覺地緩下了步子。
回來好不好?
他的聲音還回蕩在耳旁:嗬,從來沒有“回”的問題,本來那裏也沒有真正屬於過她。
其實那天在圖書館就應該直接拒絕他的:
“那就是我要分――嘶!”
還想閃避,誰知眼角和麵前的人因為發現異狀而更向前伸的手撞在一起,阮曉芒不禁抽痛地咧了咧嘴。
“怎麼了?”
控住她又往旁邊偏過的臉,劉啟勳微微低頭查看,發現她左邊的眼瞼上紅紅的一小團,還帶著點點血絲。
“怎麼回事?”
“沒事,打球不小心傷到。”
打球?
“什麼時候?”
“前段時間。”擦過他往大廳櫃台走,她實在不想跟他有過多的接觸。
“非典的時候?”
看她腳步頓了頓,劉啟勳知道自己猜對了,既然她提到,剛好,他有事問她。
緩步走到阮曉芒身前,愛憐地望著她發頂,他淡淡開口――
“我給你的短信,看到了嗎,那時候?”
怎麼沒看到?可那又如何。
腦中浮出那串號碼和文字,她還是不說話。
“……當時在那邊,第一次體會到生命都受到威脅。”他也不勉強,“跟家裏聯係過了。想了幾天,再想不到其他要聯係的人。”發現她終於抬頭看他,他直視進她仰望的眼裏,“除了你。”
除了她?
都快不記得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本來也是非他不可的……
“每一本都過期了嗎?”
“對。你這幾本都是同一天借的。嗯——我看一下——沒錯,5月24號。今天是3號,超期9天,一共6本,總共是5塊4。”
“這樣啊。可是老師,我身上沒帶零錢呐。”
“整到多少?”
“一百的。”
故意的吧?
阮曉芒抬眼瞥視這個站在櫃台前、挑染了幾縷紅色發絲的男孩子——一臉嘻笑。
“那你下次有零錢再來補交。借書證給你,先收好。”她不能笑不能笑。
“老師,你不用扣押我的書證嗎?這樣的話,我以後不來借書就可以不必付了嘛。”邊把書證塞回錢包,男孩便衝她把嘴咧得更大些。
“哦,那你可以把一百塊先放在這裏。”想威脅老師?“書你盡管借,而且最好仔細看,每本都超期,等你攢夠一百塊,也不用換零錢了。”掃過最後一本書的條形碼,阮曉芒把五本厚厚的硬殼書抱遞到櫃台上,“看一下,是不是就這些?”
“是啦是啦。老師,你講笑話的時候都不笑的喔?”把書一本本地塞進書包裏,男孩怪叫。
“不要擋到後麵的人,快回去上課!”她勾起唇角趕人。
“那謝謝老師了。下次我會記得帶零錢的。”
小鬼,才兩塊錢而已,看在他愛讀書的份上,她哪會計較那麼多?拉開抽屜,拿出那個專用的小包包,她數出幾枚硬幣,投到交費箱裏,然後一邊銷掉電腦裏的欠費記錄,一邊不忘招呼下一位——
“你的——”
眼光調回,“書證”二字卡在她喉嚨裏。
“你好。”
“……你好。”“一見如故”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你們這裏對外借閱嗎?”
“嗯。你到二樓左側的行政二廳辦一下臨時借書證就可以。”
“那你們有沒有建築學方麵的書和資料?”
張揚沒對他說過嗎?
“我們學校這邊主要是文科院係,所以收藏的比較多是人文社科方麵的書。當然理工科的也有,不過不太多。”
“這樣啊——”他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