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放下，你出去吧。”南潯也不問緣由，直接揮手將人遣退，將溫熱的粥一勺一勺喂給西江月，“月兒你安心在這裏養傷，我已安排了你的替子趕往鄚州。”
“我已命人厚葬了徐達，他的妻兒日後也不會有衣食之憂。”
窗邊，突然閃現一抹灰影，“主子，老爺和夫人方才說您已經三日不曾出門，欲來探望。”
西江月望著窗外人影，目光再次落在南潯易容後的細長眉眼上，發現兩人竟有幾分相似。
“昨日事出突然，等日後我再與你細說。”南潯將西江月輕輕安置在床榻之上，起身摘臉上人皮麵具，脫下自己一身衣服，並未留意她的目光。
待他換上素日的廣袖水月長袍，用輕紗遮住雙目之後，才對西江月道：“我去去便回。”
時間轉眼已過半月，西江月身上的傷雖遍布全身，但好在都是些不會傷筋動骨的皮外傷，也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南潯卻依舊堅持每日親自為她換一次藥。
西江月低頭繪圖，瞥了眼正在給自己肩胛處上藥的南潯，有些不耐煩，“那早就已經沒事了，不用再擦藥了。”
“玉肌膏有去疤之效。”南潯從背後輕輕抱住西江月，下巴完美的弧線落在她皓月凝霜般的肩膀上，指尖拂過她手臂上的血色朱砂，素日清寒的語氣此刻卻有說不出的溫柔，“月兒，你知道嗎？每次我一看到你身上的傷痕，我就恨自己為何要讓你去冒險，恨自己當初為何不能護你周全，恨自己為何不能代你受苦，讓你落下這一身傷痕……”
一項牙尖嘴利的西江月，卻又是淡陌不語。
自從被奉命回平成養眼疾的南潯從逍遙山莊人手中救回來，他們兩人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
南潯從未說過愛她，所做之事卻處處將她放在心尖之上。麵對他的好，西江月也都照單全收，從未直言拒絕，但每當他講起些許情話的時候，她總是淡陌不語，仿佛那與自己無關。
“難尋，我的傷已經好了。”西江月看著麵前輕紗上勾勒出的男人，突然將它揉作一團丟在地上，“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這就去安……”
“我隻想一個人。”
“好。”
“我想穿女裝。”
“……好。”
南潯望著麵前換上南府尋常丫鬟衣裙的西江月，修長的身形被勾勒的玲瓏有致，一頭烏黑長發垂落在身後，雅致而又不失靈動之美。
西江月抬眸淺笑，墨石清泉般的眼眸中少了往昔的桀驁，多了股女子的溫潤。
“月兒，你真美。”南潯深邃清寒的眉眼，驀然暖了幾分。
西江月直直望著他的雙眸，認真道：“如果我不是有這樣一張臉，你會不會像現在一樣對我？”
南潯聞言一怔，眉眼間閃過一絲淒然，“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待你之心不變。”
西江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依舊淡陌不語。
“南府頗大，我送你出去。”易容成吳昊模樣的南潯，在前引路。
“你府上的管家羅選呢？怎麼近些日子我都沒有見到他？”西江月似是隨口之言，卻問出了壓在心底許久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