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正廳內,叔侄二人見了麵。軒轅昊剛掀袍,單膝跪地說了句:“侄兒給皇叔請安,不知皇叔……”
“嗯?”
軒轅宸不悅的目光倏地望來,盯著他看了片刻,才一臉嫌棄地移開視線,斥責道:“小九!即便來了南詔為質子,你也該時刻謹記你是我大梁的九皇子,平日若是在掖庭中無事可做,不妨多看些古籍兵書。什麼不好學偏去效仿南詔士子們塗脂抹粉,成何體統?莫忘了你的身份!”
原來是看不慣他臉上那一層層的脂粉!
其實,軒轅昊即便臉上塗了粉,也無損他英俊不凡的容顏,隻是少了幾分陽剛之氣,平添了三分陰柔之美罷了。軒轅昊並不喜歡像南詔男子那般有事沒事就在臉上塗脂抹粉,整的一副小白臉的模樣,哪像大梁男兒麵容冷峻氣勢逼人?嗯,正如皇叔身後站著那二人那般模樣。原本他也隻是為了遮掩眼圈的淤青,不料剛一進門就被當麵斥責,自然心裏不快。
他忍著沒吭聲,清風卻挺身而出:“回王爺,其實殿下是為了……”
“大膽!王爺麵前豈有你說話的份?”
吳駿倏地一聲冷喝,清風當場麵色一僵,下意識轉頭朝身邊人看了一眼,卻見軒轅昊麵色發白,正暗自隱忍,他忙回過頭躬身退後再不敢開口。
自家公子當著靖王的麵,尚且不敢發作,何況他隻是一個下人,又豈敢造次?除非他真想死。
吳駿此人清風也算是認得,知道他乃是新一任的赤焰軍赤羽營指揮長。此人的一言一行,在某種程度上等同於直接代表了靖王。雖說,吳駿當著九皇子的麵嗬斥了他這個親隨,九皇子即便有心維護於他,可在靖王明顯默許的態度下,即便吳駿當場將他一刀殺了,他們主仆也是無力反抗的。
靖王這才慢悠悠說了句:“起來吧!”
“多謝皇叔!”軒轅昊起身,垂著雙目,說道:“清風剛才在皇叔麵前放肆了,是侄兒管教無方,還望皇叔大人不記小人過。今後侄兒定會嚴加管教,也定當洗心革麵,絕不會讓南詔輕視我大梁兒男。”
靖王掃過來一眼,問道:“你可是還在記恨當日我在朝堂上,執意選了你為南詔質子之事?”
軒轅昊忙道:“侄兒不敢。侄兒身為皇子,本就該為父皇分憂,為大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皇叔當日之舉……也是為了我大梁大局著想,侄兒明白,侄兒豈敢對皇叔心存怨恨?”
語氣中隻一頓,靖王質疑的目光便朝軒轅昊望來。
明白?豈敢?
靖王嘴角勾起一抹無聲的冷笑。他的這位皇侄倒也不是傻子,竟也懂得識時務為俊傑這句話的真諦。明白自然是明白的,若此時還不明白那往日他真是高看了這位皇侄。不過那最後一句,他卻未必盡信。“豈敢”和“不敢”之間的差異,難道他聽不出來嗎?
“嗯,如此也好。坐吧!”靖王淡淡笑了,神情似是渾不在意軒轅昊是否怨恨,又似是滿意他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