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王爺!”夜衝霄起身後,才補充了句:“別人受不起,王爺卻受得起。昔年若無王爺的提拔,哪裏有今日的夜衝霄?適才,怪我魯莽了,還望王爺恕罪。”
這番倒是很中聽!
靖王笑意更深,卻道:“大夫們正在極力救治心兒,侯爺既然來了,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不妨到前廳敘話。心兒能想出治療此次瘟疫的辦法,想來定會得到上天的庇佑以及我大梁百姓所有人的祝福,逢凶化吉,遇難成祥。侯爺且先放寬心,等大夫人們救治的結果吧。”
若換了旁人,靖王才沒這麼好心與他浪費唇舌,早就下令吳駿將人亂棍打出去了事。
可對方是夜衝霄,這人的身份不僅是心兒的親生父親,而是他更是大梁的中流砥柱。身為皇室成員,對待如夜衝霄這樣有才幹卻桀驁不馴的人,當真是輕不得重不得,惠帝一道軟禁將軍府的口諭就激出了夜衝霄的反心,事後隻能加官進爵重賞將軍府所有人,才算是勉強將此事暫時壓下來。
靖王若是惠帝,他定不會如此做,隻因他深知夜衝霄的為人和性情,能籠絡此人的手段唯有情和義。
“是!王爺先請!”
“侯爺客氣了,若是不介意,稱呼還是照舊吧!”
夜衝霄苦笑道:“稱呼照舊,也好。姐夫!侯爺什麼的再也別提了,姐夫也該知道這爵位背後有多少無可奈何。”
靖王呼吸微窒,隨即笑道:“妹夫!且莫多心!皇兄當時軟禁將軍府上下,本王也在京城,的確是事出有因。”
二人說話間,靖王邁開步子朝前廳走去。這處院落,依舊是當初安心和梨花鎮的大夫們一起閉門不出半個月之久的那一處。院子裏有三棵梨樹,梨花紛紛飄下,灑落滿地,空氣中滿是梨花的清香。
夜衝霄從院中走過,道:“倒是我一事疏忽,竟還不曾感謝姐夫當日在朝堂上的回護之恩。這人情,我夜衝霄記下了。”
靖王負手前行,笑而不語。
記下了好啊!當日他之所以回護,僅僅隻是為了他家心兒罷了,真沒想那麼多,也不覺得需要夜衝霄的感謝。但是如今他的皇兄鬧出來這麼一出,若是他的無心之舉能讓夜衝霄心存感激的話,反倒也是一件好事。
二人一時各有心思,誰也沒再開口說話。兩個同樣挺拔的身姿,就這麼肩並肩走在滿地的梨花之中,雋秀而沉重。
這邊他們剛進了前廳落座,茶水還未奉上,那邊昏迷了多日的安心忽然在房中睜開了雙眼。不知是不是父女血脈相連心意相通,她竟下意識地朝前廳的方向茫然地看過來,視線盡頭卻是一扇關閉的門扉。
“醒了!醒了!太好了!”
“真的醒了?”
“真的醒了!”
“醒了就說明還有救,快快快,再去煎藥。”
房內的大夫們,驚喜交加,頓時亂成了一團,診脈的診脈,開方子的開方子,喂水的喂水,傳信的轉身拉開房門跑了出去,卻是亂而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