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接一聲。
前廳,聽到安心醒來的好消息,別說夜衝霄失手打碎了茶碗,就連靖王也是一驚而起,麵有喜色。
“醒了?這麼說我的女兒她沒事了?”夜衝霄喃喃自語。
靖王連身追問:“真的醒了嗎?心兒說過,隻要高熱退了,人能醒過來,就說明還有救。心兒她怎麼樣了?”
“回稟王爺,夜姑娘的疫情有好轉的跡象,但是……”那位大夫吞吞吐吐,好半天才道:“但是,夜姑娘身體本就虛弱,之前又數日不眠不休勞心勞力,草民等人尚且體力不支何況夜姑娘她……她隻是一個尚未成年的姑娘家……夜姑娘體內的瘟疫可以醫治,但隻怕會傷及根本。”
“什麼?”
“你……你再說一遍!”
靖王和夜衝霄二人齊齊色變,他們很清楚大夫口中的“傷及根本”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可是任誰也不願意相信這樣殘酷的事會降臨到安心身上。
那名大夫驚駭莫名,戰戰兢兢回道:“所……謂……傷傷傷……及……根本……就就就是……指夜姑娘……可能一輩子不會有孕……王爺,草民隻是說有可能,若是悉心調養幾年的話,或有好轉也說不定。草民身為大夫隻是針對夜姑娘的病情,照實明言,絕無半句虛假,還望王爺饒命啊!”
“你起來,”靖王沉聲問道:“該如何調養,你說清楚。”
那大夫忙道:“益靜忌動,益補忌冷。夜姑娘體內多處血脈不暢,草民等人也追問過夜姑娘的侍女荷歡,據荷歡所言夜姑娘幼年居住在山間竹屋中,饑一頓飽一頓,三餐不繼,本就年又體弱,且連番遭遇劫難,墜崖落水,得了失憶之症,曾在金陵府衙遭遇鞭打的酷刑,如今又感染瘟疫,可謂雪上加霜,傷上加傷……”
這番話靖王聽著沒怎樣,落入夜衝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一般,大梁鐵骨錚錚的好男兒,也不由得身形劇震,當場落下淚來。
他的女兒,他的心兒,竟然受了這麼多的苦這麼多的劫難,身為父親卻沒有一天在她身邊嗬護她照顧她保護她,他夜衝霄怎麼對得起在天有靈的安淩華?怎麼對得起他的心兒?
靖王看在眼裏,很理解夜衝霄此刻的心情,但他沒空去安慰,反而繼續追問:“你繼續說下去,何為‘益靜忌動,益補忌冷’。”
那大夫回答:“夜姑娘體內陰氣過重,今後需忌冷水飲冷水食冷食,平日衣著也當比旁人稍暖一些,秋冬更是如此,那些冷的東西是萬萬碰不得了。這便是‘忌冷’。益補則是補氣血,女子不能有孕乃是氣血所虧,若能以東阿阿膠、何首烏、黨項雪神等珍貴藥材補氣益血的話,假以時日,定有轉機。益靜忌動則是指夜姑娘近兩個月最好是臥床靜養,兩個月之後方下地行走。今後,也當多休養,忌勞心勞力,也忌傷神。”
靖王也夜衝霄都是過耳不忘之輩,這番話當真是牢牢記在了心底。二人對視一眼,隻覺得心頭愈發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