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何人如此大膽?”太子軒轅瑞拍案而起。
李元修躬身應答:“是……夜子榮。此人乃是將軍府夜武侯的嫡子,如今在戶部擔任副司倉一職。殿下當知,陛下厚賞將軍府上下,恩旨賜婚,夜世子如今已是駙馬爺,夜侯爺隻傳回來一封書信,駙馬爺當即便簽了字蓋了印鑒,拿來下官此處批複。下官也是憂心前方將士的補給,一時大意,就……就同意了……”
太子臉色驟變,剛要發火,李元修急忙跪地:“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老臣辦事不利,還請殿下暫息雷霆之怒。下官保證……下次……下次一定先請示殿下再批複軍餉。”
下次?有了這批軍餉,還用等到下次嗎?隻怕這次靖王和夜衝霄聯手,攻破渭州之後,下一步就直搗黃龍拿下黨項京都夏州了吧?
太子眼神陰騭,看得李元修遍體生寒。
他生氣嗎?肯定是生氣的!生氣若是有用的話,他恨不能當場就將這股氣通通發泄在這位陽奉陰違的戶部尚書身上。素來軍餉發放都是朝中頭等大事,發放軍餉的批令一旦下達,各部各司定然是全力配合,追肯定是追不回來的。事已至此,生氣又有何用?
太子隻是滿腹疑惑,為何這麼巧?為何在他進門之前剛剛批複?若是稍晚片刻,他豈不就能掣肘靖王?
靖王,他的皇叔,打算在他輝煌的戰績上再添上濃重的一筆,身為未來的大梁儲君,他豈能任由靖王坐大?豈能養虎為患?豈能眼睜睜看著靖王打勝這場仗?黨項當然要滅!大梁當然要勝!但是——絕不是這一次,絕不是從靖王的手中,除了這一次,任何時候都可以勝;除了靖王,任何人都可以打贏這場勝仗,唯獨他靖王絕對不可以!
太子軒轅瑞瞬間冷靜下來,問道:“李大人,不知駙馬何在?可否喚他前來,本宮有話相問。”
李元修心頭狂跳,明知太子是對他剛才的那番話起了疑心,卻也不能不回話,吞吞吐吐道:“這……回殿下,老臣……老臣……也不是很清楚,在殿下進門之前,駙馬爺剛離開不過盞茶功夫,雖說批文追不回來了,可駙馬爺這會去了何處,下官是真的不知情。”
太子忽然一喚:“趙將軍!”
身後一人應聲:“屬下在!”
太子聲音發冷,沉聲下令:“立刻去將你那被喜事衝昏頭的外甥,抓回來見本宮!若敢反抗,直接打死!”
趙亮眼皮子直跳,不得不應聲:“是!屬下這就去!”
李元修聽得頭皮一陣陣發麻,暗怪自己怎地如此大意,竟忘了太子身邊的心腹之人,負責京城防禦的禁.衛軍統領趙亮,本是將軍府二夫人的胞弟,駙馬爺見了他也得乖乖喊一聲“舅舅”。
雖無直係血緣,卻也是沾親帶故的!何況將軍府大夫人身為當家主母,二夫人在府裏還要仰仗長房的鼻息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