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並非不知情,並非故意不來,而是聽從惠帝的吩咐,等著接聖旨。請安嘛,她和公主都住在前院,早一刻晚一刻有什麼關係?
顯而易見,這隻是她一個人如此想,其他人可就不這麼想了。西園那邊都在等著安心前去請安,連夜子榮和夜寒星二人都去給公主請了安,七小姐夜安心依然不見蹤影。
那名下人匆匆跑去請人,卻隻帶回來一句話:“七小姐說……說……稍晚些再來……”
“什麼?”張氏拍桌而起,“真是膽大妄為!誰給她的膽子?府裏上上下下誰不知今日一早要先來給公主請安,難道是管家昨日沒有知會她七小姐嗎?這般由著她不懂尊卑不知分寸肆意妄為嗎?”
管家張富貴忙喊冤:“大夫人,冤枉啊!”
王氏忙將那下人拉到一旁,追問:“七小姐在做什麼?為何不先來請安?可是有事情耽擱了?”
那下人低聲回答:“七小姐在……在用早膳。”
聲音雖低,卻落入所有人耳中。這一下,眾人齊齊色變,就連公主的花容上也籠罩了一層寒霜。
“七小姐這也太過分了!”
“呦,七妹在用早膳呀,真是悠閑。”
“分明是沒將公主放在眼裏!”
二房趙氏、四小姐夜婷、大小姐夜子柔相繼冷笑嘲諷,毫不吝嗇在公主心頭的這把火上再澆點油。三房王氏即便再如何維護,聽到下人這番話,也認定了安心的確沒將公主放在眼裏,否則怎敢遲遲不來請安。
公主還沒用早膳呢!大家也都沒用早膳,一早就來請安的。她七小姐倒好,自個在房中就享用上了。這還不是沒將公主放在眼裏是什麼?
張氏不無緊張道:“公主!七小姐本就來自鄉野,也怪我這個當家主母素日裏管教無方,還望公主切勿因她一人之過,誤會我等也如她這般對皇上不敬才好。”
常德公主淺笑道:“婆婆說哪裏話!這等家中小事,若本公主都不能處理,還要回宮向父皇母後告狀的話,豈不顯得我太無用了?”
家中小事?
這四個字所有人都聽在耳裏,一時各有所思。張氏臉上立時露出了笑容,隻要公主認定了這是“家事”還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不至於傳入皇帝耳中,治將軍府大不敬之罪,那就一切都好說。
家中事,自該她這個當家主母來處理。
張氏本可隨意找個借口,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完事,偏偏她有心找安心的麻煩,另有了主意:“七小姐既然在東園用早膳,我們不妨就去一探真偽,也有可能是下人胡亂編排,汙蔑七小姐也說不定。公主意下如何?”
“正合我意!婆婆,請前麵帶路,本公主就親自去見一見那位將軍府七小姐,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聖竟連我父皇也不放在眼裏?”
常德公主起身,張氏心中狂喜,麵上卻不露分毫,聞言之下徑自起身,客客氣氣地引領著眾人前往東園而去。一行人中,有人打算看好戲,有人冷眼旁觀,也有人心急如焚。
三房母子四人落在最後,暗自互相遞眼色。然而,西園和東園同在前院,穿過一條走廊即到,並無其他捷徑。夜寒星等人有心趕去提醒安心,卻也是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