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靜謐。兩個偉岸的少年,彼此看著彼此,一個憤怒,一個愧疚,堂堂大梁皇帝在一個商人麵前,卻覺得抬不起頭來。
“耀祖,我對她是真心的,你相信嗎?”
“我不相信!”金耀祖騰地起身,質問道:“你若真心待她,豈會不相信她?豈會將夜氏抄家滅門?豈會囚禁她於冷宮整整兩年?真心?別侮辱了這兩個字!你的真心一文不值。”
文帝低著頭,輕歎:“事情的是非曲直,我不想多言,但你一定要相信,自打心兒入宮,我就一直想要封她為妃,想要與她白頭到老。後來又發生了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
金耀祖嘲諷道:“好一個身不由己!說句大不敬的話,我看你就是利欲熏心,忘了你當初的誓言。你負了心兒,害得安寧公主在冷宮服毒自盡,那毒難道不是你給她的嗎?你又害了她的性命,如今卻說什麼‘身不由己’?那麼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心兒若還活著,若想要取你的性命,反而是‘理所應當’對嗎?”
文帝潸然淚下:“心兒她……她若活著該多好,我本不想要她的性命,是因為……因為……特殊情況才……”
金耀祖無聲冷笑起來。
特殊情況?
他當然心知肚明,所謂的特殊情況,不過就是李安率軍硬闖皇宮,這位大梁皇帝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才會提前將安心逼上絕路。那一刻,他大抵是想和安心一起赴死的吧?
“若我是你,我寧可自己死,也不會傷害她分毫。”金耀祖擲地有聲道:“她那樣的女子,善良單純,心懷大義,世間能有幾個如她這般?她將一顆真心捧到你麵前,你卻肆意踐踏、淩辱、辜負,我隻恨自己沒用,沒能保護好她。”
文帝眼神忽然淩厲道:“她是我的女人!是我此生最心愛的女人!別說她如今已不在人世,就算她還活著,也輪不到你來保護。”
“你這個負心漢!有什麼資格愛她?”
“我不是!”
“你是!”
“我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你就是!”
兩個男人像兩個孩子般,吵得麵紅耳赤,就差當場動手了。這兩個人同樣心底深愛著安心,若是安心沒有遇人不淑,金耀祖或許不會情緒這麼激動,或許他會一輩子隱藏自己的心思,可事實是安寧公主在冷宮服毒自盡了,如今給她送毒藥的男人就站在他的麵前,他心底的怒火又怎能控製得住?
沈卿和李尚書在門外,隔了老遠也聽到房中這二人的爭執聲,各自暗暗擦了把冷汗。
不得不說,這位金老板也是心直口快,什麼話都敢當著皇帝的麵說出來,要知道這可是在大梁境內,萬一真激怒了皇帝,很可能他就小命不保了。他難道就真的不怕死嗎?
情之一字,果然容易讓人喪失理智。
這麼東拉西扯的,到底要兒女情長到什麼時候,大梁百姓可都等著米下鍋呢!去年大新年都過得緊巴巴的,您二位還是趕緊切入正題,才是當務之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