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常(二)(1 / 3)

滿月的光輝被一層淡淡的薄雲遮住,紫色的煙霧開始彌漫在三人周圍,似乎想要更進一步,卻又對火光稍有畏懼。空氣好像都變得凝重,三人呼出的氣息都變成了白色的霧氣,林中灌木中簌簌作響,沙魚猛的一個激靈醒了,頓時覺得這氣氛不對頭,想要叫醒付崔兩人,可喉嚨卻發不出聲音,絲毫動彈不得。完了,完了,準是遇上什麼邪魅,自己怎麼就這麼倒黴呢,命苦就不說了,還有那麼多的好吃的東西她都沒嚐過,就這麼英年早逝,是不是也太沒天理了,還是給兩個不懂事的毛小子陪葬,嗚嗚,真是天妒英才。

灌木叢中霍然鑽出一隻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來,用隻來形容,隻能斷定那不是人或鬼怪,似是一團黑煙,又像一隻蠕動的大蟲子。黑煙慢慢蠕動,爬到付崔兩人身邊像是嗅了嗅,甩開頭就轉向了沙魚。

沙魚冷汗冒了一身,為什麼衝著我來啊,那兩個人才是罪魁禍首啊。黑煙彌散到沙魚周身,似乎想要一口吞下沙魚,但又像有什麼顧慮一直猶豫。就在這時,沙魚身邊驀地出現了一個黑衣少年,看上去十二三歲的模樣,說不上俊俏,卻很討喜,一雙眼睛又細又長,似乎冒著綠光一樣盯著沙魚,看上去五官都很平淡,可就是那雙眼睛,還有眼裏的光芒,讓人覺得他與眾不同。同樣是戲謔的眼光,比起付崔兩人,沙魚隻覺得被他看得骨頭都要冒煙了,偏偏不能動彈一分,隻能幹瞪著眼睛。

“有趣,有趣,還有黑風迷不倒的人啊。”少年說著,那團黑煙盤踞在他的肩頭,幻化出一隻烏鴉的模樣。沙魚盯著這一人一鳥,很是不解。少年猛的湊到沙魚的臉前,左看右看,兩人麵對麵,相距不過幾寸,沙魚長這麼大還沒給人這麼看過,嚇得隻能瞪著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奇怪,奇怪,怎麼可能呢,隻是個普通的胖妞兒,竟然破了我的陣法,還抵得住黑風。”少年一臉不解,“我怎麼這麼倒黴,好不容易布陣把師父困住了,竟不想給一個無名丫頭壞了大事。師父,我不甘心,不是徒兒學藝不精,是你運氣太好。”

師父?沙魚暗自疑惑,這地方還有人不成?正想著,一團白色的霧氣衝淡了周圍的紫煙,白霧之中,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落魄男子,那這個大葫蘆,大口大口的喝著酒,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劣質酒氣。

沙魚很喜歡聞酒的味道,雖然沒有機會喝道好酒,但是她給酒館幫工的時候,經常偷跑去酒窖聞各種酒香,對酒的優劣一聞便知,這男子喝的應是酒中極差的種類,味道聞起來也是刺鼻不堪,沙魚連忙用手在鼻前扇了扇。“哇,能動了!”沙魚一陣激動。

“輸了就是輸了,哪有那麼多的借口?”落魄男子回了少年一句,沙魚仔細看了一眼男子,雖然他穿的破破爛爛,發髻也是淩亂不堪,但是劍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讓人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付崔兩人還在酣睡,沙魚麵對眼前境況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你們……我們……”有些語無倫次。

“我是輸了,但師父你贏的也不光彩,若不是這幾個毛孩子亂闖,還在我的陣源上點火,你怎麼可能出了我的星月陣?”黑衣少年忿忿不平。沙魚心中又是一番奇怪,不是師徒麼,怎麼跟仇人似的,還如此的不敬?

“哼,不服氣是嗎,沒能考慮周全是你的事,我陸千行的規矩就是如此,隻看結果,不論過程,你小子騙我進陣也沒少耍花樣,我都不跟你計較,你又有什麼好磨嘰的。”

沙魚心想,原來這落魄男子叫陸千行,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呢?但自己肯定沒見過他,沙魚自詡有一副好記性,從小學什麼都很快,所以爹娘雖沒怎麼多加管教,自己也偷學了不少生存的本事。

“我不管,今天我們非得分出個勝負來!”黑衣少年話語剛落,就化身一團黑氣,周圍立刻安靜下來,林中的蟲鳴聲,風吹落木聲統統都被隔絕開來。沙魚趕忙跑到付崔兩人身邊,想著你們師徒倆鬥法,可別傷及無辜啊,怎無奈付崔兩人怎麼叫都不醒。

“喂,你們打架,不關我們的事啊,兩位高人別和我們一般見識,行行好放我們走吧。”沙魚帶著哭腔,雖然奶奶是神婆,經常講些妖魔鬼怪的故事給沙魚聽,但沙魚哪見過這種陣仗,難免有些慌張。

“小姑娘,我這徒兒發起狠來我可管不了,除非你贏了他,否則你們今天誰也別想走,哈哈,你倒是不怕他的黑風,你是哪個門派的小孩兒啊?”陸千行不慌不忙的調笑著。

“我無門無派,是城裏農民家的孩子,我們跟你們無冤無仇的,你們幹嘛和我們過不去啊。”沙魚真的想哭,覺得很委屈,自己不過是想賺上幾兩銀子,不想今天連命都要搭進去了。

“哦?農家的孩子?深更半夜的跑到這山裏來幹什麼呢?”陸千行又問。那黑煙圍繞著沙魚他們四人,卻怎麼也無法再度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