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 曾相戀若相離(1 / 3)

蘇若塵回到了府裏,已是天色灰暗,因為有了決斷,她反是踏實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她便去了樓坊,然後又從樓坊裏的暗道出了去,走到上次遇見過劉隱的酒樓,便尋著掌櫃的說道:“掌櫃的,我要見見劉大夫。”

劉隱在長安城裏表麵的身份還是一個大夫,那掌櫃的看了一眼蘇若塵,不動聲色的說道:“夫人,您要尋我那個侄子呀,他回鄉下去了。”

蘇若塵看著他的眼神,知道他又在騙自己,便側了側頭,然後從懷裏拿出一錠小銀子,說道:“我有些隱疾一直是劉大夫給瞧的,還煩請老人家給劉大夫帶個話,就說懷化將軍府的夫人,蘇若塵要尋他。”

那掌櫃的一聽懷化將軍四個字,明顯眼神一亮,蘇若塵心裏暗暗自慶,自己押對了寶。便一笑而回,回到家裏以後,幾日裏也不見劉隱上門,她自覺得心裏沒有底氣,正在煩燥的時候,這天夜裏,蘇若塵剛進了屋裏,便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屋裏好像有別人的氣味,這到不是她真的嗅到了什麼,隻是自己的閨房讓陌生人入侵以後,下意識的一種直覺,她正在害怕的時候,她看了桌上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味藥,當歸。

她知道劉隱是一個大夫,所以當看到這味普通的藥材的時候,她下意識的反映,便是來人是劉隱,她打發了扶著她進門的小丫離去以後,便坐在床上,好一會子,才說道:“出來吧。”

立時一道勁風吹過,蘇若塵一抬眼,便看見屋裏多了一個人,正是劉隱,她隻覺得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來了。”

劉隱瞧了她一眼,然後若有所思的打量了蘇若塵半晌,隻說了一句話,聽著蘇若塵卻覺得有些想哭,他說的話是:“你瘦了。”

多少天沒有人來關切她一下了,便是蘇氏,現在也不再見她,蘇烈去了前線,蘇諾悠還在前線,華秀也在前線,隻有她一個人在這屋裏,在這裏擔心,在這裏迷惑,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辦,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來關心她,從來沒有一個人來關心過她。

劉隱看著蘇若塵,蘇若塵的雙眸眨巴了一下,從眼裏流下了一顆淚珠,但也隻是這樣,她立時便轉過去了麵,然後淡如清風的說道:“我猜到你會來。”

劉隱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們是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情份,總不能看著你送死吧。”

“你的意思是我留下來,就必然會死嘛?”

劉隱沒有說話,但蘇若塵卻也知道他沒有必要恐嚇自己,隻是輕歎息著,好一會子,才說道:“可是,我走,會不會累及蘇家。”

“你可以請以返鄉祭祖的名義,然後取道改去他處。”劉隱想了想,又接著說道:“若是這樣的理由,也出不了長安城,那你就隻能偷跑出去了,說明皇上已經是打死要留下你做人質了。”說到這裏,劉隱的嘴角流出了一絲輕嘲的笑意,然後淡而不薄的說道:“隻是他也不想想,若是真的有用的人質,又何曾會留在大唐,給他用,他的妹妹及心腹不都帶走了嘛。”

蘇若塵聽到這裏,也是一陣苦笑,是啊,可是她必竟是華秀的正妻,這一點是不容改變的。

劉隱瞧了一眼蘇若塵的神色,終是說道:“沒事,隻要長安城裏能飛的出去,我就能帶你走。”

蘇若塵沉寂了片刻,隻是輕聲說道:“謝謝你。”

劉隱看著她的笑容,也是隨之一笑,但很快卻又像想起什麼似的說道:“謝什麼,又不是白幫忙的,送你出去一千兩銀了,要是有指定目的地,示遠近要價。”

“呃。”蘇若塵愣了一下,一抬頭,見劉隱的臉上沒有半份玩笑的意味,便咬著牙說道:“那先送我去突厥,再帶我回南山,要多少。”

“你想做什麼?”劉隱有些不安的追問著。

蘇若塵咬著牙抬起頭來說道:“我要打他一個耳光。”

或許劉隱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愣了片刻,終是說道:“一萬兩。”

“真好賺,不過,我同意,但我沒這麼多現銀,用東西抵成嘛?”蘇若塵把心一橫,盤算了一下自己這麼些年來的收入,她當然沒這麼多年,不過,她有的是賞賜,就拿這些東西給了劉隱,相信他也一樣能變成銀子。

劉隱點了點頭,算是同意。

蘇若塵與劉隱之間的默契就算達成了,兩人又約好了以後會麵的地點,劉隱便一個翻身從窗外離開了,蘇若塵看著他離去的樣子,隻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因為她知道更多的事在後麵等著她呢。

蘇若塵是禦封過的縣主,離開長安祭祖也是需要知會禮部備案的,一大早蘇若塵就使人去送了文書,接著就是等待朝中的信息了。因為蘇若塵身份的微妙,所以這份文書當天中午之前就到了李世民的麵前,他看了一遍,心裏就在當一個好皇帝,還是當個好爹的兩相衝突裏交戰了,因為蘇若塵的婚姻本來就是他一陣亂揈弄成今天這樣的地步,再把這個女兒留在長安送死,受壓,他還真有點不忍心,最終還是大筆一揮準了。

有了李世民的放縱,所以蘇若塵沒花多大功夫就出了長安城,到了城郊,便開始改裝換麵,劉隱帶著幾個隨行的人員,都是練家子,蘇若塵有些無奈的在私下長歎道:“早知道皇上會準,真不該花這麼大的價錢。”卻正好讓劉隱聽見了,他抬瞧瞧了一下蘇若塵,然後冷笑道:“你這錢不好賺,你以後會發現的,你花的值。”

蘇若塵讓他那個陰冷的樣子一瞪,立時老實了不少,不敢再多說了。

在劉隱的指導下,蘇若塵讓小丫與小葉一行先押著皇上賞下來的東西,一路西行,向著蘇烈家鄉而去,所以她雖然跟在劉隱身邊,到也真沒出什麼事,隻是一路越近了突厥,就越冷,雖然長安已經是春草茵茵的時候,但在邊境,卻還是北風吹,寒冰落。

好在蘇若塵一行人都是會家子,身體好,而且劉隱在一路上的準備還是很充份的,早早的備下了皮襖子,所以幾個人還是沒有凍著什麼,隻是蘇若塵總嫌棄那皮襖子裏的味道,想要推說不穿,隻是讓劉隱瞪了幾眼以後,她也就放棄這樣的想法了。

一路行過了,總算到了臨境,越是靠近戰場的地方,人跡越少,便是偶爾遇上民眾,也莫不是向他們來時的方向奔去的,為的隻是逃避的兵災,在這樣的時候,還看著他們幾個人向邊境而去,難免惹人懷疑,好在劉隱的經驗老道,稱自己是一個走邊境的倒商,這會子是要從突厥取道去回施,雖然蘇若塵不知道那個地方在那,但隻要有人問起的時候,劉隱都是這般答,人家最多歎一句道:“要錢不要命。”倒也不再懷疑什麼了。

隻是好不容易到了臨境,卻又讓擋在了這小城裏,這件事要從幾天前說起,其實出了長安不過幾日,蘇若塵養尊處優這麼多年,那裏耐的住苦,很快便清瘦的如同柴骨一樣。所以一行幾人到了這個小鎮上,劉隱看著蘇若塵發青的臉色,又看著外麵飄飛的大雪,便死活不肯繼續奔波下去,連說都連著幾天沒有在屋子裏睡上一個好覺了。想讓大家在這個小鎮上緩口氣,休整一日再上路,其實,真正需要休息的大約隻有蘇若塵一個人而已,現在是冬天,路上又沒有什麼野味可以打來嚐個鮮,一直吃的是山饃,幹肉之類的,蘇若塵吃不習慣這類粗製的食物,雖然嘴裏沒說過什麼,隻是吃的卻一次比一次少,加上又總是吐,

隻是,誰也沒想到,一行人剛休息上兩日,正準備第二天出城,沒想到當夜下了一晚的雪,壓壞了路上的棧橋,無路前行,隻得無奈的繼續在這小鎮上歇下來了。

這雪一下就是數日,不少客商停留在這小鎮上走不了,其他人到還好,天太冷了,趕路也實在辛苦,在客棧歇歇也不錯,隻有些盤纏緊張的人心裏心疼著這住宿的費用,有些焦急。

蘇若塵這一行人,卻是每個人都急的像熱鍋裏的螞蟻一樣,他們自然不是心疼錢,隻是有些擔心在這裏停留的時間太久了,日久生變。一行人一日三趟的輪著番的去詢問官府有無遣人去修複棧橋,弄的客棧的小二們個個看著蘇若塵這一行人都十分無奈。這小鎮是個的南北向交通樞紐的必經地方,這邊人出不去,另一頭人卻還是不緩不慢的再往鎮子裏湧,不幾天,客棧裏就是柴房,角房也都租憑了出去,人越來越多,消息也越來越雜亂,有的傳突厥已經在西北處起兵,與平陽小國一起夾擊大唐的軍隊,有傳南北突厥一同起兵,各自攻下了大唐三郡十三縣……

總之是紛紛擾擾消息不斷,蘇若塵初時還有些為大唐捏了把汗,聽了幾天,每天消息不同,有的傳皇上要禦駕親征,又有消息傳皇上親征突厥,已經打到了大汗的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