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瞪著恐懼的雙眼，看著那些血雨盡數淹沒自己的裙角，淹沒自己的雙膝。
這恐懼吞噬了內心，吞噬了一切……
“小姐，小姐您醒醒，都是夢，您別怕，沒事了”輕柔的女聲在耳邊輕輕響起，似清澈的一捧泉水潑在她的臉上“小姐，您醒醒，已經沒事了”
顧春九眼前白光乍現，終於睜開沉重的雙眸，明光映入眼簾，入眼的還有一位生麵孔的女孩。
“小姐，您終於醒了”那姑娘趕忙笑開，扶住她為她理了理臉上的散發。
“我……我……”顧春九隻覺得喉嚨幹澀疼痛，沙啞著竟隻能說出這兩個字。
“小姐是想喝水？”那姑娘極其機靈，趕忙走過去倒了一杯溫水喂到她唇邊。
顧春九長唇飲下，清涼溫水入了喉嚨，一杯飲完，才覺得舒爽一些。
隻是還未來得及安生片刻，她便麵如死灰，怔愣的看著眼前的環境。
剛剛的一切都並非是夢，一切都發生了……碧玉……
“小姐剛才暈了過去，主子已然招了太醫為您診治”那姑娘為她墊了一個枕頭在身後，站起身柔柔說道“奴婢去為您看看湯藥熬好了沒有，您先休息片刻”
顧春九看著她淺笑輕鬆的臉，怔怔的點了點頭。
那姑娘緩緩離去，隻剩下一室安靜，顧春九握緊蓋在身上的錦被，眼淚一瞬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
她此刻腦海中是一片血腥，一片黑暗，亂糟糟的讓她痛苦難受。
這姑娘臉色越發蒼白，淚水打濕暈染錦被，她握緊雙手，咬著唇發出小獸般隱忍的細小哭聲。
蕭湛端著湯藥走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一幕，他臉色有些難看，微微倒吸一口氣，大步走到她身邊坐下。
“別哭了，你身子太過虛弱，先把藥喝了”蕭湛說著，用湯匙輕輕舀了一勺吹了吹喂到她唇邊。
這湯藥熬製好後放入溫水中溫著的，溫度剛剛好，隻是湯藥味道委實過於苦澀。
顧春九目光空洞，仿若未聞隻自顧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流淚。
蕭湛蹙眉，盛滿湯藥的湯匙沾在她唇邊，毫無血色幹澀的唇立刻被湯藥濕潤，有了一點紅潤，她向來怕苦，此刻卻竟眉頭也不皺一下。
“你這樣有意思麼”蕭湛無可奈何，臉色徒然沉了下來“人死不能複生，她們既為了你的自由已經犧牲，那你現在這般半死不活，豈不辜負她們的心意！”
顧春九眨了眨眼，羽睫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她張了張唇，卻哭的更凶，胸口處更加沉悶難受。
“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大火是昨日清晨燃起來的，幾乎把你的內寢殿燒的一幹二淨”蕭湛麵色冷漠，突然帶了譏諷哼道“火光照亮宮殿，火紅的一片可真是壯觀，你說的對，這些事情都是因你而起，可原先我以為是值得的，卻沒想你竟是這樣的懦弱不堪一擊，如此看來她們的犧牲的確是不值得的”
顧春九雙眸空洞，她能想象出那是怎麼樣的火光一片，她似能聽得見碧玉在火海之中痛苦的呻吟。
“你今日便是哭死在這裏，她們也不可能活過來”蕭湛把湯藥放在她床邊的桌子上，站起身冷冷說道“讓死人死不瞑目也隻有你做得出來，你若想讓她們死的毫無價值，那邊繼續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