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下 花門(2)(1 / 2)

怪人是個白胡子的老頭,此時五官笑得擠在一起,像個包子。稀少的花白頭發還仔細的編成了小辮,真不是個一般的怪人。師父看他笑得古怪,心中一涼,已知道原因,臉氣得通紅,“這種法子虧你也想得出來!”

這句話明顯表示是剛剛明白他的詭計,怪老頭笑得更加開心,倒是笑呆了旁邊的另外三個人。“師父,他在笑什麼?”晴煙首先發問。

“我輸給了這個老頭,要跟他走。”言語之中十分憤恨。李嬸這個時候也恍然大悟,指著怪老頭的手都在顫抖,“你太陰險了!”

晴煙和洛絨還是不懂,師父卻是一聲歎息,“錯就錯在我報複心切,非要害人瞎了眼睛,竟然把自己輸了進去。死老頭,你別開心得太早,咱們還有得鬥!”怪老頭已經停了笑聲,臉上的笑意卻是不減。

“晴煙,好在你學得也差不多了,雖然火候不到,不能成之大家,但是舉之京城比得上你的也沒有幾個。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等我收拾了這個死老頭,我會給你送信的。你叫洛絨,是吧?隻能說有緣再見了。”說著走向怪老頭,“死老頭,走吧!”兩個人同時飛身而起,掠過牆頭,竟是遠遠的去了。

晴煙搶上去,可是哪裏比得上這些武功高強的江湖中人,隻能哀哀的哭著,“師父!”李嬸扶住她,勸她不要傷心,晴煙嗚嗚叫著,“為什麼,師父為什麼要跟那個老頭走?為什麼?”

李嬸攬著晴煙,輕撫她的秀發,“乖孩子,不哭了,你師父不是說了會很快回來的嗎?”

“素馨姐姐怎麼了?”三個人回過頭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院子裏多了兩個人,高挑女子一身短裝,焦急的發問。

李嬸還沒來得及回答,女子就搶著說道:“雷晟已經來過了?素馨姐姐跟他走了?雷晟又出什麼陰招了?她上當了?”連珠炮一樣的發問換來的是李嬸的一句回答,“假的一隻眼。”

女子一愣,“一隻眼?素馨姐姐怎麼又下這狠手?我勸了她這麼多次,她還是……”氣得連連跺腳。李嬸搖頭道:“每次見到他的人,她都會衝昏頭,她也懊惱,可是控製不住。”女子怒道:“可是,她終究還是輸了。”

“你不必擔心。在他心裏,即便素馨不承認,她也還是他的女兒。”李嬸道。

“啊?”晴煙大吃一驚,那個滑稽的老頭竟然會是師父的爹爹?

晴煙的一聲驚叫喚回了洛絨的思緒,洛絨看向晴煙,不知道她為什麼吃驚,卻又放棄詢問,目光仍舊偷偷瞄著剛剛出現的另一個人,一個男人,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他緊抿著嘴唇,俊朗的麵容仿佛罩著一層寒霜。他眼珠轉動,突然望了過來,洛絨立刻垂下臉,做著無謂的掩飾。她再一抬頭,兩個人已經向小門走了過去,洛絨不自覺的向前移了兩步,“你……”兩個人回過頭來,洛絨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那晚樹林裏的事情,是個需要忘記的秘密,對嗎?“我……認錯人了。”隻能這樣,再說,單憑冷冷的目光,就說是他,也太可笑了吧。

出來的時候,晴煙已經盤算好,酉時回去。酉時是天香樓客人來得最多的時辰,幹媽一定忙得不亦樂乎,而且前院的大台也開始表演了,後院隻有些小丫頭晃蕩,晴煙自然能擺得平。現在天色還早,晴煙便提出到仙人坊的慈心寺去拜拜,祈禱荷芳大姐的靈魂安息。洛絨也算是剛剛來到京城,正是好奇,自然同意。

晴煙戴上帽子,也給洛絨找了塊方巾,圍上頭臉。兩人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祈福還願,走過了兩個街市,到了仙人坊。遠遠的就看見慈心寺門前布滿了侍衛,隻聽到寺內佛號大宣,“阿彌陀佛,恭送施主!”侍衛們讓出一條路來,一騎緩緩馳出,馬上坐著一位黃袍男子。洛絨雖然沒有見過皇帝的樣子,黃袍卻是常聽的,隻不過說書的說的其實是皇袍罷了。果然,身旁的百姓紛紛跪下,高呼萬歲,洛絨也忙跟著跪了下來。洛絨微微抬頭,想看看皇上長得什麼樣子嘛,人之常情。皇上卻是馳向她們的相反方向,跟著又從慈心寺裏麵奔出十數匹馬,馬上的乘客一色的紫袍,跟著皇上的身後遠遠去了。好在皇上的黃袍實在顯眼,洛絨遠遠看著他的背影,黃袍上飛龍威嚴猙獰,可為什麼,會有種跟芫芝姐姐背影一樣的哀傷感覺呢?

皇家衛隊都跟著皇上走了,慈心寺恢複了寧靜。晴煙和洛絨進寺上香,洛絨跪在蒲團上,舉著香祈禱:“佛祖,小女子洛絨第一次上香,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求佛祖保佑,今後還有閑錢來給佛祖請安;佛祖保佑,洛絨的爺爺,父母,姐姐,所有親人,無論在天在地,都能無憂無慮;佛祖保佑,南暄國國泰民安,不要有那麼多打打殺殺,皇上就能開心些,百姓也就開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