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耳邊卻傳來幾聲馬兒的嘶叫,接著,便是人群湧動的聲音。我緩緩地睜開眼睛,隻見跟前有好多條馬腿正不安分的在原地踏著蹄子。
“你這女人,怎麼看孩子的。”從一頭馬上麵傳來一個粗重的聲音,怒喝道:“你還要不要命了?”
我連連道歉,拉著盼兒站起來。
“威毅,不得魯莽。”這個聲音聽起來溫潤許多,卻有些耳熟。說話間,他已下了馬,來到我們跟前。我低垂著頭,不敢直視。他溫言問道:“有沒有傷著哪裏?”
“沒有,剛才是民女沒有看好孩子,擋了幾位官爺的去路,多有得罪,請多多包涵。”
“人沒傷著就好。”說著,蹲下身來,拉了拉盼兒的手臂,和顏悅色地問道:“嚇到你了吧?有沒有摔疼。”
顯然,剛才的一幕把盼兒也嚇得不輕,他小臉上還有恐慌未完全散去,對陌生男子搖了搖頭。
那男子又說道:“以後可不許再這麼頑皮了,看把你娘給嚇的。”說著,仰頭看我一眼。
這一眼,讓我的呼吸都仿佛在瞬間被凝結了,我愣愣地望住他的臉,幽幽地喚道:“遮山!?”聲音如夢囈一般。
然而,他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對我隻如對一個陌生人,神情依然自如,看我的眼神也淡然如水。
怎會這樣?難道他也像當年雲天一樣,因為公務而不認我嗎?如果是裝的,那麼這麼多年不見,他不可能連眉頭都不皺一下,況且那年白雲天假裝不認識我,我的心情他是最清楚的,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再重蹈覆轍讓我再傷心一次。
“郇將軍,不要再耽誤時間了,讓大將軍等久了不好。”
郇將軍應了聲便伸手摸了摸盼兒的臉,轉身向馬走去。
“郇將軍?”我詫異地望著他。
他正要跨上馬去,見我怔證地念著這三個字出神,眼裏有些疑惑,遲疑了一下,終究沒有多問,翻身躍上馬去。
正要策馬離開,我卻張開了臂膀擋在馬前。
“這位娘子,還有什麼事情嗎?”他耐心地問道。
我深吸口氣,盡量用平穩的語氣問道:“民女鬥膽,可問官爺尊姓大名?”
“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將軍不怪罪你已經不錯了,將軍的大名豈能是你隨便問的。”剛才那位粗略的男子又喝道。
郇將軍對他手一揚,示意他不要多言,他卻爽朗一笑,回答道:“我姓郇,單名一個雨字。”
“郇雨?”我默默地念著這個陌生的名字,眼睛一片濕潤,再次看向那颯爽的英姿和那張令我的心狂跳不止的麵孔,然而,他真的不是遮山,因為他有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
他含笑道:“這位娘子一定是把我當成別人了,或許那位兄台與我的確長得非常相象吧,因為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說完,揚長而去。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心一陣翻江倒海,久久難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