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讓我轉告您,這份協議的終止日期最少是在一年以後,期間您可以不必履行夫妻義務,沈先生無權過問你的隱私,同樣,您也不可以幹涉他的生活;協議期間,您必須把自己包裝成如假包換的沈太太,若是需要沈先生和您一同出席的宴會或者其他聚會,請您務必配合……”
長安靜靜地坐在沙發上,麵前的咖啡已經微涼,她望著律師一張一合的嘴唇,若有所思;終是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直到律師提醒她應該簽字了,她才訕訕地微笑了一下,提筆落字,一氣嗬成。
裹上圍巾,長安理理額前的碎發,走到門口的時候,律師跟她話別:“華小姐,沈先生說,如果您覺得這次交易的薪酬您不滿意隨時可以提出來;或者您現在有什麼意見可以跟我說,我可以轉達給沈先生。”
長安盯著天幕盡處龐大的建築物略略嗤笑了一下:“嗬,沈先生,應該挺大方的吧?不過,謝謝,我很滿意此次的薪酬。”
當律師將長安的話一字不落轉達給沈秦川的時候,他本無波瀾的表情顯現了一絲疑問,果真是個特別的女子,他想。
當晚,長安去了D大校門後的慢時光水吧,點了一壺茉莉,就著桌上昏暗的五彩琉璃花燈一字一句記錄著兩年來的生活。
寫到結尾處的時候,她難過地大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又抹幹眼淚繼續寫;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一個少年在這裏問她:“長安,你快樂嗎?”
當時的她是快樂的,可是她沒有回答;後來,他離開,她再找不著他,她才明白,原來所有的快樂都來自於他。
天幕漆黑如巨大的黑洞,此時的小巷人聲鼎沸,麻辣燙湯水汩汩作響的聲音伴著情侶間的嬉笑打罵清晰傳來;斑馬線的盡頭是未知,條條不複淵盡。
“華長安?”有人在身邊驚疑。
長安循著聲看去,熟悉的眼神自上而下緩緩打量,女子秀麗的麵頰被冬日的霜風吹得皺巴巴,像一張浸滿了年輪痕跡的紙,叫人忍不住伸手撫平。
“林佩菀?”長安小心的開口,女子突然緊緊擁住她:“長安,你回來啦?陸晨安呢?”
長安本來泰然的表情即刻尷尬,她有些無力地開口:“我們分開很久了。”
林佩菀放開環住長安的手臂,有些難過的說:“連你們都沒有在一起……”
長安扯扯嘴角,和林佩菀談論了其他話題,比如班裏哪些人成家生子,比如學校圖書館是否還對外開放……
後來夜深,小巷的人跡漸漸少了,長安拖著疲憊的身子,一步一步,慢慢走著,好似找不到小巷的盡頭一般迷茫,清晰的腳步聲映刻在四周;剛剛林佩菀那麼明顯的沮喪口氣“連你們都沒有在一起……”深深回蕩在她的腦海,對啊,當初那樣受人推崇的一對,那樣相配的一對,到底在人海裏走散了。
她蹲下來,伸出手輕撫著腕上的玉鐲,雙眼熱氣氤氳:“陸晨安,我不能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