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裏麵的人,墨發轉為銀發,滿腔的遺憾隨著光陰的流逝愈來愈多,丟了的東西彌足珍貴,拖著苟延殘踹的性命,隻為等待那一個回歸。
“月華,外頭冷,進去休息吧。”南宮二夫人手裏捏了一件毛衣外套,輕輕的搭在坐在門前凝目遠眺的婦人。
月華沒有回頭,輕輕的噓了一口氣,眼角密集的皺紋和一頭銀發顯示出她不合年齡的蒼老。“嫂子,你說,我是不是錯了?”她幹涸的嘴角輕扯了一下,嘶啞無力的嗓音宛如天際邊飄渺的傳來。
二夫人微微一怔,小聲的嗔怪道:“你呀,這個問題都問了十幾年了,是不是還在想她呀?”
月華驀地轉過身來,有點激動的凝視二夫人,“嫂子,當初我將他們攆出家門,可沒有說不許他們回來探望我啊?”這十幾年的杳無音信,靜的讓她誠惶誠恐。膽戰心驚的問:“嫂子,你說他們沒有出什麼事吧?”
二夫人連連阻斷道:“別胡思亂想,孩子們武藝高強,能有什麼事?依我看,當年是他們誤會了您的意思,以為你從此以後不願意再見他們了。”
月華蒼然淚下,一縷銀白的發絲輕輕的飄舞在滄桑的臉龐前。“燕兒,靈兒……。”
十幾年未見,音訊阻隔全無,母子連心的煎熬,宛如穿心之痛,月華這十幾年,就活在深深的懊惱和自責中。如不是為等見他們最後一麵,也許,月華不願意活的那麼久長,那麼難耐。
“我拚命的,咬著牙苦苦的撐在現在,就是希望還能夠看到他們最後一麵。”月華淚如雨下,“可是,我等了那麼多年,生命的燭光似乎快燃燒到最後,可是那兩個孩子,一點消息也沒有,一點消息也沒有。”
因為太激動,月華虛弱的身體開始顫動。二夫人忙不迭的攙扶著她,輕拍著她的背,憐憫著安撫道:“月華,別自己折磨自己了,好好的保重身體,說不定,孩子有一天就回來了。”
將月華扶至床榻上,為她楷去了眼角的閃閃淚光,然後蓋上被子,無奈的歎息一聲,出去了。
“弟妹的身體可好?”門外樓梯的轉角處,南宮俊華杵立在那裏。二夫人惆悵的凝了他一眼,搖搖頭,“還是老樣子,心情不穩定。”
“哎。”
“老爺,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清晨,一縷陽光從紫藍的玻璃紗窗滲透進南宮別墅的屋內,金燦燦的光芒瞬間被過濾,隻留下湛藍的紫色。填塞慢整個房間,使得南宮別墅看起來格外的雍華。
“小三,一大早你就大呼小叫的做什麼?”
南宮俊華將腦袋伸向樓梯口下,小三十萬火急的衝上來,因為飛奔的慣性過強,以至於到了目的地也沒有能立時的停下來。衝出南宮俊華的身邊一米遠,又折回來,揣著粗氣,手撐在膝蓋上,斷斷續續的稟告道:“不好了,老爺,夫人,有人闖進南宮家來了。”
“鎮靜點!”南宮俊華不怒而威,冷聲斥責道。他是軍人出生,軍人的處變不驚使得他看不過慌裏慌張的小三。
“是是,老爺。”小三連連唯唯諾諾道,但是雙腿打顫,聲音顫抖,看得出來他是硬著頭皮應承老爺的。也不知來了何方神聖,竟把他嚇成這個樣子。
南宮俊華負著手,威嚴的沿著樓梯走下來。目光炯炯有神的睨著大廳,大廳裏,南宮橋和兩個孩子,以及老太爺,和弟弟,弟妹,都無比沮喪的耷拉著腦袋,一個勁哀聲歎氣。
“發生了什麼事?”南宮俊華驚疑的打望了大家一眼,甚是不解。
今天的清晨,除卻房內的陽光更加湛藍一點外,在他看來,和平日沒有什麼區別。南宮家一樣的是平日那些個人,不同的是,今天的氣息很是古怪。
“爺爺……”橋的兩個兒子速速將俊華圍住,兩個人一左一右扯著南宮俊華的衣襟,看來他連大聲說話都有罪。在自己的家裏說話大聲一點,孫子就開始阻攔他了。由此可見,今天的早晨,和平日就是不一樣。
“爺爺,你看。”南宮羽指著大廳正中亭亭玉立英姿煥發用背對著他們的一少年,小聲的說,“就是他。”
南宮俊華這才意識到,造就今天氣氛不同的主要原因就在這個渾身散發出與眾不同雍華氣質的少年身上。
帶著驚鴻一瞥的好奇,南宮俊華邁步轉到少年的正前方,待他看到少年的臉後,驚鴻一瞥的驚奇已經被驚愕得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