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雖是大唐的國樂,可當李玄聽說評判十人中,竟有五位是劍南道的琵琶名家,還是大吃了一驚。這琵琶的魅力實在是太大了。
葵娘指點道:“鮮於叔明身邊的是益州刺史崔圓,那個穿著黑色長袍的是唐家少主唐容海,再邊上的是益州參軍岑參,那個老者是裴耀庭,卻是前任相國的弟弟,是裴少卿的遠親。”
李玄對這些CD名人暫時還不放在心上。他知道,要找就要找老大鮮於家族。但聽說岑參也在座,心裏頓覺甚是高興。終於見到名人了!岑大爺的邊塞詩,令人熱血沸騰啊,可這時他怎麼在劍南呢?
一聲淨鑼,一個司儀上場,細說了挑戰的規則,三曲兩勝,一文曲,一武曲,一自製散曲。每曲罷了,由台下十名評判評出優劣。這規則雖然簡單,但兩名國手級的人物要彈六首曲子,台下的觀眾頓時興高彩烈,這下可有耳福了!這等高手彈琴,平日可是千金難求啊。
曹玉娘上場了。隻見她嫋嫋婷婷,蓮步輕搖,手捧琵琶,粉麵半遮的俏模樣,底下喝好之聲不絕,整個浣花樓都沸騰起來,畢竟這是CD玉娘占足了主場優勢。
裴少卿一身白衫,神彩飛揚地上了台,他手中拿著一把鑲金嵌玉的五弦琵琶,那琴身卻比玉娘手中的大了一號。他微笑著四方一拱,頗為瀟灑地坐在胡凳之上,輕調絲弦。
開場由裴少卿彈了一首《傾杯樂》,此曲雖是文曲,便曲調悠揚,節奏歡快,隻見他右手五指翻飛,時挑時批,將飲酒之人酣暢醉態模擬的十分動人。
曹玉娘彈了一首《妝台怨》,婉轉纏mian,女兒心態盡顯無遺。她雖然仍是用撥子彈奏,但左手揉弦之法,爐火純青,一曲將盡,餘音不歇。台下一片叫好之聲。
兩人稍歇,由台下評判,結果是曹玉娘勝了第一場。
李玄在樓上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已明白了那五弦琵琶的奧妙,不過是比尋常琵琶增加了一根粗弦,這樣便降低了一個八度,彌補了琵琶音調過高過細的缺陷。民樂向來低音較弱,這到是一種不錯的法子。那裴少卿雖然右手五指技法嫻熟,但卻隻是勝在拇指食指的挑批,增加了過弦的靈活性,遇到長音,卻隻是以搓代輪。這搓法隻是快速抖動,哪能跟五指並用的長輪短輪相比,李玄這時心中便有了主意。
第二場裴少卿報出《定涼州》的曲名,這是一支十分有名的武曲。台下鴉雀無聲,隻見他右手一個掃弦,鏗鏘之聲驟起,先是一派邊塞風光,寒風呼嘯,牛羊哀鳴,接下來便是戰事頓起,他時而揮弦疾掃,猶如金戈齊鳴,時而挫弦急控,妨若戰馬嘶嘶。最妙的是有一段他竟然全不用弦,隻用雙手敲擊麵板,發出戰鼓咚咚之聲,這卻是將羯豉的技法,引入琵琶之中。
這支曲子大開大合,聽得人血脈賁張,猶如親臨戰場一般。一曲終了,台下那些全力支持曹玉娘的人,也情不自禁地大聲喝彩。
裴少俊一曲彈完,起身謝過觀眾,卻又傲然斜睨了曹玉娘一眼,眼神裏滿是挑釁。這曹氏出於涼州沙漠,而裴氏卻出於疏勒草原,此番他以曹家的名曲來挑戰曹家,自然是抱了必勝的信念。
曹玉娘心裏猶豫了,本來她也要彈這首家傳的名曲,可是偏偏被對手搶了去!再看對手所用的技法,確實已有諸多改進,較之原曲,更為激烈生動,這卻如何是好?
正當此時,一個手持琵琶的人跳上台來。玉娘看時,不是李玄是誰?不是說好了最後再由他來挑戰嗎?怎麼沒賽完就來了?
全場皆是一楞。這人穿著道袍,應該是個道士,怎麼跳上台了?
隻聽李玄開口道:“各位,各位,不要急,先聽我說!”
眾人靜了下來,那些前台的評判們見有人搗亂,正要讓人轟他下去,隻聽李玄又道:“大家說,曹大家彈的好不好?”
“好!”
“曹大家是不是天下琵琶第一手?”
“是!”
“那你們想不想讓天下第一留在我們西蜀?”
“想!”
“那你們支持不支持曹大家?”
“支持!”“堅決支持!”
“好!本人不才,也想著這天下琵琶第一留在我們西蜀!今天我就用這手中琵琶挑戰裴少卿,若是這裴少卿輸了,他還有沒有資格挑戰我們曹大家?”
“沒有!”
全亂了,李玄用後世明星常用的互動把戲,一下子把場子攪得大亂。趁此大亂之際,李玄哪容眾人回味,舉著琵琶,朝裴少卿走去,大聲道:“裴相公,你敢不敢接受本人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