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八年秋,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京師長安。
這支隊伍有上百人之多,大車小車絡繹不絕,還有幾十個軍士隨隊保護。從青城縣出發,經成都府,過秦嶺,走興元,出歧山,一路迤麗行來,走了足足兩個月,才到達巍峨的長安城。
當車隊經過朱雀大街時,甚至驚動了大半個京師。因為隊裏的三角旗上清一色的指南針圖案,著實令長安百姓感到新鮮。
“嗨,快看那,聽說這是劍南指南道院的學生,是進京來趕考的!”
“好大的氣派啊,一個道院,就有那麼多的考生啊!怎麼還有軍爺相隨?”
“聽說了沒?這可是劍南節度使鮮於仲通派來的人呢,你看,那幾輛香車,分明還有女眷呢!”
街上的百姓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李玄在馬上聽得真切,不禁微微一笑,鞭梢一指,那車隊加快了行程,一逕往東市而去。
一輛香車裏,鮮於靈金早已不奈地挑開窗簾,看著外麵熱鬧的景色。
這朱雀大街可容十駟並馳,橫貫整個長安城。兩旁街巷井然,猶如一張大棋盤上橫向中分,端地是氣派無比。跟成都府的曲巷斜陌相比,完全是另一種風格。
“妙常師姐,這長安,原來是這般宏偉啊!你可一定要帶我好好玩玩噢!”鮮於靈金興奮地道。
“放心,我的大小姐,這次來,少說也得三五個月,除了皇宮內城,其它的地方,我保證都讓你玩個遍!”妙常笑道。她得了玉真公主的恩準,借著李玄帶領指南道院道舉生員進京赴考的機會,回家來省親。
那鮮於靈金卻是陪同其兄長鮮於瑾瑜而來。奇怪的是,鮮於仲通非但沒有阻攔,反而親自送出城外,讓這大小姐覺得十分地意外。
車隊來到東市,隨即便駐進了劍南會館。這會館雖是官辦,但實際上是鮮於家族的地盤。鮮於氏在京中的商號已經有十餘家,其總部便在會館之內。
天寶八年夏,李玄按到了當朝皇帝李隆基的一道聖旨。在聖旨中,李隆基大大地表彰了李玄一番,特別提到他雕版《道德真經》注本,開設指南道院,有功於道教宣化,特旨征召李玄赴京,欲委重任。對於這道征賢特詔,李玄出人意料地上表婉辭。他以指南道院初創,諸事未興為由,懇切地表明自己一心為道門事業奔走。今年秋後的道舉,自己一定參加,要憑自己的真實才學,與天下道舉生員同場考試,以示聖上擇人之公。
這封謝恩請辭表送到李隆基手上時,這個風流皇帝也不由得點頭稱許,他對當朝左仆射、集賢院大學士陳希烈道:“看來這個李玄,不是個貪圖虛名之人。也好,朕就等他來京麵試吧!朕到要看看,這個年方十八的李玄,究竟道學如何,為何能夠得到劍南鮮於仲通的大力舉薦!”
李玄得到了時間上的緩衝,便全力以赴地撲在了煉丹大業上。
半年時間裏,指南道院的所有項目都有了眉目。明道學院自然不用說,省試無人落選,下一步自然是準備秋天進京,參加在京城的道舉了。
明理學院的煉師們,已經在李玄的指導下,把硫汞和鉛汞的煉丹實驗完整地做了一遍,形成了一個基本的教程。今後煉丹之人,幾乎不再需要再去重複那些汞的變煉之道了。在些基礎上,李玄讓麻黑道人主攻氣體,讓元丹丘與黃藥師合作,煉出了輕粉,紅升丹,白降丹,這些東西,已經完全可以進入醫學實用。
李玄設想的是,通過煉丹術來發展製藥學,尤其是外用丹藥。像跌打損傷,戰傷。止血生血,封閉傷口,這些藥,基本都是用汞和其它物質升煉得到的,對於皮膚外用,絕對可以立竿見影。尤其是紅升白降二丹,研成粉劑,灑在化膿的傷口上,或者用以治療癰疽疔瘡之疾,實在是效果卓著。這點,通過黃藥師的藥理實驗,全部得到了證實,而且很快地在中醫外科上廣泛應用。
煉丹術終於可以“煉以致用”了。達到了這個目的,李玄心中的喜悅難以言表。我終於扭轉了煉丹的發展軌道!他心中得意之極,以至於差點把蘇冰凝也早早收入房中了。
煉丹事業大成,不僅體現在外用藥上,內服藥也有了長足的發展。師門的胤丹,被李玄完全改造了。在他的指導下,隻用稀硫酸於鐵粉混合,便能煉成“胤丹”,再加上朿泥賦形,這新製的“胤丹”,根據劑量的不同,分成男用的“健壯丸”,女用的“養顏丹”和兒童服用的“童之寶”。
這三種藥,經過黃藥師的試驗,絕對是安全無害的。李玄深信,這就是後世的鐵劑,絕對有效的補血之藥。經過精美的包裝,這三種指南道院第一批出產的“神丹”,已經銷遍了整個大唐。李玄深信,對於古代社會的普遍貧血,這三種藥,絕對是有治療作用的。
財源滾滾來,李玄賺得心安理得。至少,我絕對沒有騙人!
指南道院的各個方麵,都以火箭般的速度在增長。座鍾,擺鍾,成為大唐的新寵。就連小小的風箱,也由於指南道院的普及,成為整個大唐冶煉工坊的標準鼓風設備。技術的流傳,通過商業和匠人的傳播,很快成為提高手工業效率的支柱,僅劍南一地,各種作坊就已經大大地提高了產量。這些功績,若要追根求源,大都出自李玄的指南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