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哀帝據說就有一副好姿容,其皇後也就是如今的太貴妃,也有北國第一美人之稱,被太上皇當年收入宮中,至如今盛寵依然。
這樣的容貌自然遺傳到了燕雪漫的身上,他眼中自己這位毫無血緣的皇弟的容貌甚至勝過他宮中無數宮妃,以至於當他愛好斷袖一事傳到他耳中,他首先想的是燕雪漫在上還是在下,繼而更是火大。
“你且說來。”
燕雪漫雖然不敢抬頭,但也能聽出燕臻的語氣低而冷凝,顯然是大為不快。
她其實對燕臻對她現在是個“斷袖”的事兒有所不滿而奇怪,畢竟她現在的身份可是前朝遺脈,大燕立國不到二十載,尚有不少舊臣對前朝念念不忘,而燕臻逼宮殺兄噬弟,眼下膝下就隻有燕徵一個獨子,這種情況下難免有心人會多想,她是個斷袖不是更對他有利?
“臣弟雖然糊塗但也不至於不明白皇兄是為臣弟著想,擔心臣弟走錯路,隻是……臣弟覺得若皇兄真的為臣弟著想,不如讓臣弟再過幾年成親吧。”燕雪漫依然保持著跪姿,頭在地上重重一磕,聲帶哽咽。
燕臻眉頭淺皺。
在他登基之後哪怕對燕雪漫如同以往一般,可再也沒從燕雪漫的口中聽到皇兄這兩個字,而今天他不但聽到了,而且還是為了婚事而求他,這讓帝王的心情一下蒙塵,聽到皇兄那兩字時的心中悸動也轉瞬不見。
外人眼中的他冷酷而又薄情,而就這些許的感情也全用在了幼年去世的母親、少年攜手中年卻失去的發妻以及唯一的兒子身上。但除此之外,世人幾乎不知他對燕雪漫這個毫無血緣的弟弟其實也是有著幾分恩寵的,否則又哪裏會將她這個藩王召進京,又哪裏允許她跟獨子玩那麼危險的遊戲,更不會在近日微服到她的容王府。
可燕雪漫這委屈又哽咽的聲音讓他火氣更勝,他讓她成親還是委屈了她不成?當下冷笑:“多少年不聽你喊朕一次皇兄,難道朕讓你成親還是難為你、害你?”
天可憐見!燕雪漫聽到這話的時候都快覺得自己外焦裏嫩了!
哪怕這具身體的記憶讓她知道自己在燕臻麵前算得上是得寵的,可現在燕臻這含怒又夾雜著不滿的話一入耳,燕雪漫為之悸動的並非是帝王的怒火,而是……燕臻會生氣,會這樣說話本身就是沒有將燕雪漫當成外人看。
這讓她覺得無比可笑——她前世是燕臻的親“兄弟”的時候,燕臻雖然不曾對她發火,可那更像是將她視若無物,哪怕死前的所言所行都沒有半點骨血親情!可現在她同樣是她,隻是變成了前朝血脈後燕臻居然有了三分人味!
她心思翻轉的快極,按下心中的驚訝繼續用委委屈屈順帶夾雜著點扭捏的語氣說:“臣弟知道皇兄對臣弟好,可皇兄你膝下如今隻有太子一子……”
雖然說的是皇家子嗣傳承的事兒,但是畢竟也關乎一個男人的顏麵問題,尤其是燕臻正是盛年,按說不愁膝下無子,所以燕雪漫說的也有些隱晦。
原本怒火正盛的燕臻一下愣住了,繼而看向燕雪漫的眸色轉深。
這話他聽懂了,也聽進心裏去了,甚至將其中種種牽扯都在一瞬間想了個清楚,再看向跪在地上的燕雪漫的時候那原本還剩下些微的火氣就全部消弭不見,又見她還在地上趴著,想起她從小多病的體質不禁皺眉:“先起來吧。”
燕雪漫起身,繼續看著他。
見她那眸眼裏帶著點孩子氣的期期艾艾,燕臻哪裏還能生的起氣?這事兒的確是他疏忽了。
雖然不在意前朝血脈是不是還繼續延續下去,但朝臣們在意,也許天下人也在意,這壓力之下燕雪漫的斷袖也讓他自然而然地讓他有了新的“理解”,也懶得再憂心,隻是警告道:“你若真不想成親,朕就再容你幾年自在,可朕不想再看到禦史參你的折子了,你先在京城裏待兩年吧。”
聽他說到一半的時候就臉上帶了點喜色的燕雪漫一聽到後麵就瞬間愕然了,留京?留京!
燕雪漫很想跟燕臻說這事兒不成體統,可她這個藩王終究不是名正言順的燕家血脈,她是在京城還是在封地對皇帝來說或許的確都沒什麼區別,因此她謝了恩。
見她這次終於沒有再忤逆自己,燕臻的心情也稍稍好轉了一些,燕雪漫雖然的確不是他的親兄弟,但是他的親兄弟的下場呢?全死了。所以從這點來說他對燕雪漫那是比親兄弟都要親厚,細細詢問了她的身體狀況後又考究了課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