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徵八歲之前,她雖忙,但待他也稱不上後來的冷漠,各種誇獎之詞那是層出不窮,倒也不覺得自己現在說這話有什麼不對,況且寫得本來就是極好。
可誰想燕臻這個當父皇的居然嗤笑了一聲,“就他多頑皮又靜不下心,你還不知道?別總誇他,朕還想著讓你幫朕盯著他呢。”
燕雪漫哪裏會聽?都說當麵教子,當父親的再得意兒子也要拘著點,少誇獎,可天下父母心卻是一樣的,哪有不得意自己的孩子的?
於是做了一個一本正經的模樣來,摸了摸燕徵的頭道:“臣弟說的可是真心話,臣弟三歲的時候寫的字可是不如太子殿下的,劉太傅可是能作證。”
燕臻臉上頓時多了點笑意,看著燕雪漫的眼神也柔和了些許,捏了她的臉一把,道:“朕也記得你小時候也是一個調皮搗蛋的,經常嚇得太妃跟皇上請罪,而且超愛撒嬌,見了朕就三哥三哥喊個不停,連三皇兄都嫌不夠親昵,哪裏知道大了反而跟朕見外。”
燕雪漫被他捏著不敢動彈,等他收了手她才叫屈:“臣弟哪裏有跟皇兄不親了?畢竟皇兄你現在是聖上,是天子,臣弟已經在那些禦史大夫那兒掛了號了,再您麵前再肆無忌憚點……”
她說得自然是她的身份敏感的事兒,燕臻當然也明白這道理,那群禦史大夫未必是真的看燕雪漫不順眼,可參她一是本分,畢竟她越了規矩,二來則是要對他這個皇帝表露忠心,不管他這裏什麼態度都不會停歇。
“算你有理。”燕臻說著揉了揉她的頭發,瞧著他矮了自己一頭的個子不禁不滿,“讓你在封地上呆了幾年居然是一點個子都沒長,也不知道伺候你的那些奴才都是做什麼吃的。”
燕雪漫對身高這話題略敏感,清咳了一聲,“臣的母妃就不高嘛,而且從小懶散也不愛動彈,不像皇兄你少年勇武,現在依然能百步穿楊。”
聽她說這話既像小聲嘀咕又像是故意說給他聽的不滿一樣,對自己現在依然勇武而非常滿意的帝王心裏又得意了下,不過眼角的餘光卻瞄到應該乖乖練字的兒子在偷瞄他們兩個,頓時一挑眉,“徵兒?”
燕徵頓時低頭寫字,耳尖卻有些泛紅。
燕雪漫見了不禁一笑,也趁著這個功夫稍稍後退了一步,然後才對燕臻道:“皇兄,臣弟可是剛從劉太傅那邊過來,太子的課業太傅還是很有自己的看法的,臣弟也就全按照太傅的來了。不過太傅說太子還小,玩心重,等過了上元節之後再上課比較好,您看呢?”
見她幾句話的功夫直接把自己定位到了一個傳話的位置上,燕臻不禁睨了她一眼,“太傅是想多歇兩天吧,你想的是躲懶兩天吧,讓你們兩個教太子,朕還真是……”
可等看到燕雪漫一臉期待巴不得自己說出那幾個字的模樣,他反而將話忍了回去,劍眉一挑,“不過過了上元節也無妨,隻是這之前太子就教你了,朕也不指著你教他讀書,隻督促他每天練字兩個時辰就成了。”
“父皇真好!”
燕雪漫還沒來得及領旨,燕徵就突然說了這麼一句,燕雪漫頓時苦下臉來,“那臣弟就領旨了。”
燕臻見她有些不情願地模樣故意嚇唬她:“你可給朕嚴著些,到時候朕還是要驗收功課的。”
“是是是,臣弟會提前試試陛下您賜給臣弟的尚方寶劍好不好用的,太子殿下您可聽到了?”燕雪漫看向貌似寫著東西但小耳朵卻一直豎著聽他們說話的燕徵。
燕徵抬起頭來小臉蛋紅紅地看著她,嘟嘟嘴有些不依不撓地說:“徵兒在皇叔麵前什麼時候頑皮過?”
說的也是,燕雪漫心道,這小子在她麵前從來都是乖的過分,裝乖從來都是他最拿手的,就算是她從前線班師回朝之後,他要軟禁她那日,也依然是裝得無比乖巧的模樣,半跪在她的病床前道:“皇叔身體不好就好生將養吧,朝中的事情自有徵兒,徵兒隻要皇叔好好的。”
她信這是他的真心話,隻是她不願看得是他看她的眼神。
哪怕明明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可誰有燕徵對她那點不良居心的事情就在眼前呢?那時她還是個親“叔叔”,而現在可是他家父皇沒血緣的弟弟,她還還是避開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