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臘月二十四,從二十八開始朝廷開始休假,但是這並不意味著燕臻在這最後的幾天就能好好休息,反而他這邊堆了一堆的折子。
大多是戶部的預算、吏部的考評、邊疆將士過年物資的發放等等等等,雖然不是立刻需要處理,但是他卻必須全部看過才能在年後能夠應對大臣。
安榮親自幫他磨著墨,等他看完了一半停下闔眸休息眼睛的時候輕聲道:“那邊傳來了一點消息,說是容王殿下前派人過去送了封信。
他若是沒有在太恒宮安插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他雖然新人容王,但是這皇宮中多少雙眼睛盯著太子?
就算是他不信自己的這個皇弟有心謀害他的兒子,可也擔心她一時不慎沒有看護好她,所以安插的人與其說是盯著燕雪漫,不如說是盯著太子。
所以安榮說了這話,他便睜開眼睛,那冷銳地眼神讓安榮一下子噤若寒蟬地跪在地上,“是奴才膽大妄為了。”
安榮並沒有說什麼求皇上開恩之類的話,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們家主子的脾氣,雖然念舊情但絕對不縱容身邊的老人,他這次會狗膽的去看容王的信件也不過隻是對這容王有點特殊的……
容王喜歡男人。
容王一下子得了太子的喜歡。
容王深的皇上寵愛與信任……
這些他是知道的,原本也隻因為這是容王得了太子的眼緣而讓皇上喜歡,可聽了下麵一個小太監的碎嘴之後,他卻有點擔心這個容王是個男版的狐狸精!
別的不說,隻說他那容貌哪裏是男人應該有的?如果不是眉眼冷淡又一身親王氣派,要是個女子,別說北國第一美人的稱呼了,就是九州第一美人的名聲也是當得起!
再想想楊太貴妃伺候前朝和太上皇兩位君王的例子,再想想他們主子爺和太子一見他就喜歡,安榮哪裏會不害怕?
他一個太監,的確是不在意自己的主子喜歡的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女人,可是如果是個能迷住他們主子的狐狸精就不同了,萬一主子對他言聽計從,他的小命雖然是攥在主子的手裏,但是要是她看他不順眼,豈不是一句話就能讓主子要了他的命?
燕臻冷哼了一聲,“既然看都看了,說吧。”
“是,信中隻寫讓找一名叫白寰的男子,這是眷本,請皇上過目。”
燕臻接過一看才生了火氣,燕雪漫在那信中寫道,她聽人提起容城有一叫白寰的男子,其中容貌描寫就最少有百餘字,而容貌之後隻有四字--孤要見他!
看得他怒火叢生,直接讓安榮去領了二十大板,可那點火氣到現在也沒有完全消失,以至於剛剛輕薄了一下自己的皇弟,又念叨了她許久。
其實等他察覺自己的手在燕雪漫的下巴上的時候他就有點覺得自己做過火了,可就那麼放開豈不是也有些不妥?
可他還是瞧得出燕雪漫生氣了。
當皇帝有望成為一代明君的燕臻在對如何讓自己寵愛的皇弟消火這種事兒還真不擅長,可他卻是擅長哄兒子,於是放柔了聲音對她說:“明天是二十五,二十八開始休朝,你再帶三天太子,到二十八那天朕給你樣好東西。”
因為聽他說的給而不是賞,燕雪漫也感覺的出這是他的一種示好,於是她唇瓣的笑容稍稍加深了一些,給了他一個台階:“要讓我這三天好好帶太子,總是要先說下賞賜才讓人更賣力吧?而且要不是我喜歡的,我可還是要換的。”
“楚國元詡年的狀元柳無衣畫得一手好畫,楚國有個風俗,狀元、榜眼和探花在騎馬遊街之後要留下一副字畫以作留念。朕記得你以前誇過他的畫,所以就討來了這幅畫。”
燕雪漫震驚狀,她不是裝的,是真的有點吃驚。
倒不是說她大驚小怪一副字畫就將她給震住了,而是柳無衣這個名字她可不但不陌生,而且跟這個名字的主人關係還算稱得上不錯。
而且這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上輩子的時候燕臻剛咽氣沒幾天,楚國也死了皇帝,同一年燕雪漫成了攝政王,而柳無衣成了楚國的首輔大臣,監理朝中大小事務,更是在六年後廢帝,登基改元,隻是不知為何沒有改國號。
有這位逆臣賊子在前,整個九州或許都在等著她篡位登基,所以說柳無衣也是讓她和已經漸漸長大的燕徵關係緊張的罪魁禍首之一,當時她還寫過書信過去,表示好友你這事情做的可不夠厚道。
而柳無衣的回信卻也讓她隻能無奈一笑。
做王做臣,終究都是一人之下,掌權時唯我獨尊,無權時命不由己。
她為的是燕徵這個皇侄,為的也是大燕這個燕家的天下,可柳無衣雖然叛主篡國,從他自己的角度而言,做的未必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