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苦……
燕徵看著外麵他父皇指著的乞兒，再看看外麵人穿的衣著，再看看自己皇叔和父皇以及自己的，用力點了點頭，“父皇，徵兒記住了。”
燕雪漫看著這樣的小家夥不禁閉上了眼睛。
好亮眼，又好刺眼。
她突然覺得燕徵在燕臻的身邊長大的話也會是一個好皇帝，或許是會勝過燕臻也勝過她的皇帝。
同樣的一個孩子，如果是不同的人教導，肯定也會走向不同的方向。她養大的燕徵，城府太多，算計太深，雖然她覺得滿意，可這樣的性格卻容易變成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她教了他全部，但惟獨沒給他那份關愛。
以至於一步錯，步步錯，錯了情，也錯了心性。
等到回宮的路上就沒有那麼熱鬧，盡管燕雪漫給他買了很多民間的小吃和有趣的小玩意兒，比如陀螺和蹴鞠，但是小家夥都有點沒精打采。
她覺得有些不放心，可燕臻看上去卻像是毫不擔心，也因此她也就懶得再關心了。
還是那話，親爹在這兒呢，怎麼都輪不到她。
“等明天之後就是除夕，朕不想大宴。”燕臻說著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燕雪漫挑眉，“可京裏的百官盼的就是這天吧？”
大燕有在除夕夜大宴百官的傳統，五品之上在京的官員都有資格，就算是沒資格的也會削尖了腦袋想要紮進來，他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要斷了人家一年的念想也太過薄情。
燕臻聽她這樣說就不禁往車上的軟枕上一靠，懶散著道：“那是，朕還要請他們三杯酒，一年也就這麼一回要跟他們陪笑，所以朕才懶得去。”
燕雪漫還真沒想到這真正的緣由原來是他這當皇帝的不想敬這三杯酒，不禁啞然，她怎麼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麼……像燕徵的一麵？
恩，三歲孩子一樣。
不過她轉念一想就想出了一個主意，“原本是上午宴請百官，晚上是家宴吧？不如何在一起吧？”
她對燕臻也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懂我懂”。
別說燕臻了，就連燕徵也沒想到她居然會做這樣的表情，小腦袋像是沒反應過來一樣，等反應過來之後就指著燕雪漫想說什麼，可是又沒說出來，又覺得拿手指指著他皇叔不太妥當，趕緊放下手。
燕臻倒是被她突如其來的一麵給逗樂了，想了想說：“那你的意思是讓父皇來？”
“你不覺得或許會讓他心情好些？”燕臻有意跟太上皇和緩關係已經是整個九州都知道的事兒了，所以她也覺得沒什麼不能說的，於是就道：“然後臣弟我也就覺得輕鬆點了。”
畢竟有百官做陪襯，氣氛也就少了那麼點尷尬，她要怎麼說上次的“團圓宴”上她吃的那是一個不知滋味呢？
燕臻點點頭道：“好，就依著你的意思，朕就讓父皇來主持。”
燕雪漫見目的達成剛有點心滿意足，卻見燕臻說：“過年朕放假你要不要陪著朕也一起去天暢園住幾日？”
燕雪漫一愣，天暢園是前朝哀帝最後蓋的一座皇家園林，專門用來冬天住的別院，就在京郊，據說裏麵種了各種品種的梅花，而原因則是……如今的楊太貴妃愛梅。
燕雪漫大權獨攬的那些年在宮裏住的煩了的時候就喜歡帶著燕徵一起去那邊住，每日裏臨窗一站，都覺得整個人的心情都霍然一變，那些煩心事兒似乎也沒有那麼讓她煩心。
而一住也往往是從梅花剛開住到花期結束，實打實的是愛著那處別院。
不相幹的前朝皇帝變成了親爹，現在燕臻提起這個顯然是沒有別的意思，而可能是因為知道她好梅。而燕雪漫也渾然不在意——管他是真試探還是真心意，她對他這個建議那是無比的買賬。
雖然這說明她要繼續每日裏應付他和燕徵，但她現在除了他們兩個也幾乎沒個能說話的人——就她這名聲在外的，哪個大臣不避讓？但凡年輕點容貌還不錯的，見了她估計就更要躲著走了。
而宮裏的她也覺得是無趣之極，所以和燕臻在一起雖然更有可能是兩個人沒事兒打機鋒，但是她也覺得沒什麼不好，於是非常痛快地點頭，“就依著皇兄的意思，若是那處地方真如傳言中的美，能不能就讓臣弟多住兩個月？”
燕臻瞬間挑眉，還沒來及說話燕徵就看著他問：“父皇，天暢園是那個有很多很多花的地方嗎？”
燕臻點點頭，“就是父皇說過的那個有很多很多梅花的地方。”
“那徵兒也陪皇叔一起住好不好？父皇要不要也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