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祭祖請了病假,可當晚燕雪漫就接了一封聖旨。
意思大約是朕知道皇弟你身體病了,朕心裏擔心啊,而且正好是休朝期間,所以朕就帶著皇弟你和太子一起去天暢園吧。
這自然是他們提前說好的事情,可誰讓她大年初一祭祖的時候告了病呢,把自己生病的弟弟也帶去園子裏搞不好還會把過給唯一的兒子,按說正常人都不會這麼做,所以就有了這封聖旨。
安公公這次比以往的笑容更親和,那模樣簡直是恭敬到了極點,雖然不能說是在萬聖岩麵前什麼樣的現在就在燕雪漫的麵前什麼樣,但是最少也有在太子麵前的九成的恭敬。
燕雪漫也不會不給她這麵子,雖然她不知道這位安公公到底是賣的什麼好,但是想也知道是因為她最近的聖寵,所以她也沒放在心上。
聖旨是上午到,他們是下午走,而燕雪漫也自覺沒什麼東西好帶的,那邊畢竟隻是在京城近郊而已,又不是去多遠的地方,可雲深和毓秀還是收拾出來的東西讓她不禁歎氣,可也就由著他們了——她可沒心思去看著他們說什麼應該帶什麼不該帶,反正帶多少東西最後累不著的人都是她。
她把雲深最近的反應也看在眼裏,年初一的時候雖然因為告病也沒去太上皇那兒,但是楊太貴妃卻是親自來看了她一趟。
她雖然從感情上覺得自己和這位母妃似乎沒什麼可說的,但是血緣上她現在畢竟是她的女兒,她也沒有多麼冷淡,隻是比起她來楊太貴妃好像才是那個更緊張的人,跟她說了好些話才繞到了正題上,也讓燕雪漫一聽就又氣又樂,最後也隻能好生地解釋——
楊太貴妃問她,是不是對皇上有情。
蒼天在上,當時如果不是楊太貴妃那小心翼翼又噤若寒蟬地模樣讓她真的覺得有些不忍,她那脾氣一上來別說好好說話了,估計會直接冷嘲過去。
她像是那種想那麼不靠譜的事情的人嗎?
可是這也許也怪不得楊太貴妃,畢竟沒有突然降臨的聖寵,燕雪漫本身也不知道燕臻對她最近的各種高看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她除了見招拆招之外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沒有,那就隻這樣接著。
她也不會安撫楊太貴妃,隻能說:“是沒有這種事情的,隻是皇上為什麼看重兒臣,兒臣也不得而知了。”
楊太貴妃深深地看著她,那眼神中的憂色讓她差點以為這位母妃和她一直在太上皇那兒看到的是兩個人,在太上皇的麵前她可從來沒有表現的如此過。
“如果不是就好,聖上心思多變,猜也猜不著的。不過原本我還……如果不是知道了,或許皇上是……”
楊太貴妃覺得這種話實在不好直說,可她這言辭閃躲又用眼神暗示的模樣,燕雪漫還真的就一下自己就懂了。
皇上連續死老婆。
皇上膝下就一個兒子。
皇上對後宮貌似沒什麼興趣。
皇上對她突然的聖寵……於是皇上是不是……斷袖?
等明白了這層道理之後燕雪漫雖然有點哭笑不得可也隻能搖頭,“兒臣可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兒,您也別多擔心,或許隻是因為太子喜歡兒臣,皇上是想讓兒臣幫忙看照些太子。昨天兒臣還聽皇上說年後要納妃呢。”
楊太貴妃瞬間放心,納妃好啊,很好!
曆經兩朝她還能養大燕雪漫這麼一個前朝遺脈的女兒,哪怕明明是個女兒卻要以男兒身示人,但是她看的開,總比死了好。
前朝哀帝是真心待她,她知道,也念著他想著他沒忘他,所以她想讓燕雪漫活著,哪怕隻是個女兒家也想讓她活著,這不隻是因為她是一個母親。
可太上皇待她也好,她的心也是肉長的,這麼些年來哪可能一點也沒被融化呢?她現在和太上皇頗有些老來為伴的意思,兩人之間隻需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對方的意思,這就是夫妻做久了之間的默契。
她覺得自己雖然有愧於哀帝,更有愧於這個女兒,這樣一點都不像個女人的活著,而且那藥……
這個女兒去封地的那天,她以為這輩子都幾乎再也見不到這個孩子了,可是她不僅看到了,還看到她已經長成了這樣,言行舉止間瞧不出絲毫的女兒樣子,跟她說話的時候雖然不帶親近,但看她的眼神也總是有些顧忌,她便知道她還是在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