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1 / 1)

蘇幕遮與司馬懷墨成婚,上書告了三日朝假,司馬昭雲臥在禦書房的皇榻上,瞧著那滿目喜慶歡言的折子,朱筆頓了許久,硬是沒批下去。

“他竟抗了朕的旨。”

一旁伺候著的嬪妃著實好奇,側目偷瞧,隻見那折上字倒是不多,短短兩句而已:“臣蘇幕遮,羞愧上折,新婚之夜,承夫君極盡寵愛,身有勞累,故而告假三日。陛下若恩準,臣必將陛下的畫像懸於堂中,每日三炷香早晚供奉。臣祝陛下您萬歲,萬歲,萬萬歲。”

“噗——”一向以端莊自持的妃子瞥到此折一時嘴巴抽搐,忍不住大噴,不想卻將口中正含著的葡萄不偏不倚地噴到了皇帝臉上。

司馬昭雲麵無表情,任憑那妃子手忙腳亂為他抹淨那嚼了一半的葡萄肉和混合著葡萄皮的口水,臉上黏黏的,側目一瞧,那美人卻是再也噴笑不出,已快哭了。

“你若是能及上她一分從容,如今也不是這番地位。”

“她是誰?”妃小心垂問,目光我見猶憐“莫不是那蘇宰相?”

“……”

“蘇相新婚體弱,房事易疲,陛下不如賜了她的假,安心吃葡萄吧。”說罷殷勤將顆葡萄遞到他的唇邊。

司馬昭雲略有不耐,將那葡萄一手推開,“朕不愛吃葡萄,太酸。”

妃子瞧瞧他陰沉的臉,又瞧瞧自己雙指間的葡萄,委婉一歎,“是,臣妾也覺著……今日這葡萄,太酸。”

司馬昭雲其實並未批準蘇幕遮的朝假,可蘇幕遮卻接連五六日都沒再上朝,大殿上宰相之位空空,司馬昭雲思念蘇幕遮,卻不願細問司馬懷墨她的近況,這位昔日的兄弟,他而今隻瞧他一眼就能吃醋吃到胃反酸。

以往蘇幕遮一句話不說,單單往殿上一站,迎接她的便是眾臣元老的責罵不屑之聲,在她眾多莫須有的罪責裏,唯有“以色媚主”這一條,是司馬昭雲內心深深認同的。

她若不來上朝,大殿肅靜一片,真真無趣。

司馬昭雲聽著殿下臣子奏報著哪哪兒又風調雨順啦,哪哪兒又天降祥瑞啦,聽著聽著就開始懷念起他們批判蘇幕遮的聲音來。

於是就想:怎麼她就這樣大膽,未得批假,就敢不來上朝了呢?

無心應付那些臣子的奉承,蘇幕遮不朝的第七日,司馬昭雲早早退了朝,連皇袍都未來得及換下,便急不可耐地對隨侍吩咐,“傳她進宮,就說朕在等她。”

可歎那隨侍是新麵孔,不大機靈,撓頭小聲問:“她是誰啊?”

司馬昭雲略一瞥眼,身邊立馬有伺候了多年的老官恨鐵不成鋼似的,戳那年輕人肩膀,“還不快去傳蘇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