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要(1 / 1)

喬思咬牙,這個人,真是……

及腰之上才是祭台的台階,她就是飛,也不能阻止,未及多想,脫口而出,“不”。

她的阻止並未影響到任何人和事,可除了他,一語之下本已安然閉了的雙眼被突然驚醒般,用盡全力將心口硬生生挪開,避過大祭祀的緊逼,他身後迎上另一劍,果然一寸長一寸強,原本滿滿的勝算此刻化為烏有,大祭祀隻得與長劍硬碰硬,果斷被削去三指,齊骨節而斷,與此同時,喬思身邊無數人立時越起,均撲向持劍人群,勢如飛蛾撲火,不死不滅。

喬思雙手被人拖住,不停的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她回頭去看,那項紫玉冠遙遙可見,那張年輕、張揚、無畏的臉也隱隱可見,可她隻看到眼前的血肉橫飛,早忘了此刻正是逃離的最好時候。

而她身旁的楊二娘卻心中暗喜,果然天也助她,既然莊家女兒已經出嫁,她與臧家之約自然已經完成,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遂悄然放開拉扯喬思胳膊的手,束了身上的鬥篷,慢慢離了喬思主仆,撒開腿就往碼頭方向而去,此去天高海闊,再無人可以脅迫於她,包括他,也是!

發現楊二娘已經不在,是紫苜背抵一處矮牆,此時退無可退,而喬思顯然心神還處於遊離中,她不禁著急起來,遂想與楊二娘商議,四處去看時早不見了她影子,心裏又震又驚,大著聲音搖晃喬思,“小姐,楊二娘不見了,小姐!”

喬思不知有沒有聽到她的話,卻轉身扶著矮牆喘息起來,臉色異常難看,那個女人,囚她、殺她的女人,本就是來路不明身負孽緣,以子之身償她之孽。

嘴裏如嚼了黃連般,閉眼回神,她太著急了,這不是個好兆頭,心裏平靜下來,自然也就知道楊二娘不在的事,而紫苜一臉的焦急,恐怕她還一意以為楊二娘遭了不測,想到此,眼睛再一次回望了祭台一眼,卻扭頭決然驅使自己的腳步往碼頭方向而去,隻要他不是拖著傷重即死的身軀,她就有機會自己扳回一絲期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因為赤祭的緣故,碼頭上停泊了無數船隻,隻是無一艘敢擅自離開,也無一人在船艙之外的地方走動,到處猶如死寂一般,喬思主仆沿著河岸廊沿一路看了下去,直到一艘兩層中型船隻停泊之處時,她攔住紫苜,自己徑直走到纖繩處,站立不動,眼睛直盯著那處艙門,不過幾步的距離,說話都不用費勁,“船家,去常州,三位!”

祭台那邊動靜已經傳了過來,隻不過懾於黎王府對永州府當地人世代的影響,即使被選中推上祭台,恐怕他們也不會反抗,反倒闔家慶賀得與老黎王共享往生之道,所以喬思的喊話船家雖然聽見,可亦做不明了,並未回複她。

喬思也不急,她相信楊二娘選中這條船的理由,本質上她其實信的是自己,楊二娘若此次不被她逼迫得似條狗似的,自然也不會用她多年的暗線,可真是好得很呐,連黎王府的祭師她都能動,還有什麼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一盞茶過去,兩盞茶過去,紫苜有些緊張的擦了手心沁出的汗,看一眼紋絲不動的喬思,對現狀十分莫名,不想吱呀一聲,對麵船上艙門被從裏打開,邁出一位中年漢子,打量了她們一眼,取了跳板來搭上,粗著嗓子,“上來吧!”

喬思提了裙,迎著河麵吹來的濕風,先於紫苜之前走了上去,穩穩的上了船。

中年漢子示意她去了二層第二間,紫苜跟著也上了船,詫異船家竟然未向她索要船費,看喬思施施然走了,也低著頭跟上,身後船家把跳板收了,跳下一名船工解了纖繩,吆喝聲之後,整齊的喊號聲響了起來,船身慢慢開拔離了河岸。

紫苜打量了這間艙房,收拾得很幹淨,隨走到幾案上倒了茶給喬思,“小姐,您怎麼肯定隻有這船會走?”

喬思解了鬥篷,隨手放置於床頭的木架子上,接了紫苜手裏的茶,慢慢喝了一口,“因為隻有這艘船夜不歇永州!”

因為不是本地的船,停在此處隻是臨時靠泊而已。

紫苜若有所思,隨即又丟開,誇讚喬思道,“您知道得可真多。”

畢竟才經曆了生死,與喬思感概,“這些人可真是不要命,不管怎麼樣,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她此刻倒忘了,莊峻山欺辱她時,她也是想一死了之的,可見隻要是人,被逼迫了無法,死也並不顯得那樣可怕。

喬思並未回她,再過十日,她們就能到常州,到時候又會發生什麼呢,一切又會有什麼不同?

艙房門被推開,紫苜才受了驚嚇自然十分敏感,瞬間跳起來擋在喬思麵前,她未瞧見身後的喬思心裏發軟,心裏念道,這個傻姑娘!

主仆兩人眼看著門外走進來的人,遠遠朝著她們便跪趴了下來,“小姐,饒命!”